张丹阳：藏家新生代

　　80后的张丹阳被称为中国最年轻的沉香收藏家。与上一代沉香收藏家不同，他将沉香置入中西方融合的语境和科学体系之中，从而使中国断代百年的传统沉香文化开始了与西方对话的可能。

　　“闻兮悟宇”香学会馆，隐秘在潘家园北京古玩城的地下一层。偏安一隅的静谧，与一墙之隔三环路上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笔挺的迪奥衬衫立在身上，头发也被精心梳理过，刚刚监制了热播电视剧《兰陵王》的张丹阳，出现在他古色古香的“闻兮悟宇”里时，造成了一种“蒙太奇”的效果。他开玩笑说，如果自己能演得了男二号，一部戏一两百万的钱就能省下来，可惜他演不了也不想演，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玩的“沉香”，他却爱到不行。

　　香结有缘人

　　2009年，从加拿大学成回国的张丹阳在父亲张晓武的建议下，在北京古玩市场开设了一家香学会馆。张丹阳为这家香学会馆取名“闻兮悟宇”。这个极具个性化，与佛教相关联的名字其实并非取自古文，而是来自于张丹阳的创造，“‘闻兮悟宇’，即闻香开悟，是一个以鼻根开启慧根的过程。”张丹阳说。

　　张丹阳与沉香的不解之缘始于十多年前。还在上初中时，他记得有一天自己从寄宿学校回家过周末，突然发现了家里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木头。他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张晓武开始把自己从海南收来的沉香运回北京。

　　那时候张丹阳搞不懂，这种貌不惊人的木头到底有什么好，父亲要常年把他们放在车里，包里，甚至被窝里都是。直到张丹阳大学毕业的前一年，父亲跟他商量要开一个香学会馆，他才慢慢地接触到沉香。

　　没人知道刚开店的那半年张丹阳是怎么过的，还不到26岁就扛起了这个店，来买沉香的大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藏家。刚开店的时候为了培养客源，有时候他在店里跟客人聊到凌晨四点才回家，睡几个小时候又得回来继续。有时候，客人唇枪舌剑，压到了赔本价，到最后他实在无力，就告诉客人，“我不卖了还不行吗？”

　　张丹阳说，那段经历对他的影响很大，“来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对于沉香他更是深入了解了很多。他拜访了他父亲的很多藏家朋友，甚至去日本学习了“志野流”的香道。

　　因为过早受父亲收藏沉香的影响，张丹阳直接跳过了收藏沉香的初级阶段。他所接触的沉香，都是顶级沉香。“家里的香料多的是，就随便你削着闻。”从日本学习过志野流的香道之后，张丹阳更是结合中国的国情，发明了“现代香席”。

　　沉香只分品质不分好坏

　　与上一辈玩香人不同，80后的张丹阳更注重沉香品香的实用性。他将自己在日本学习到的志野流派的香道和中国当下的国情相结合，发明了现代“香席”。张丹阳说，“‘席’这个字能够代表当代中国的人生存状态，大家热衷于一席酒，一席菜等，所以叫做‘香席’会有一种朋友相聚互论香道的气氛。”

　　除了香席，张丹阳发觉当代中国人最热衷的是以电香炉品香，“温度可控，而且去除了香道或香席中繁缛的形式感，对于入门级的香客和试香来说比较适合。”张丹阳说，“而香席或者日本传统的香道，更适合对香有一定认识，或者需要通过香席过程中慢慢沉静下来的香客。”

　　“因为沉香在结香的过程中各有不同，所以各种类的沉香味道都不同。即使是同一款奇楠香，由于结香过程中真菌种类的不同或多少，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不同。所以说，每一款香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张丹阳说。

　　因为结香的条件各不相同，所以结出来的香品质有所不同。沉香的品质以是否沉水划分，沉水香品质最佳；若以产地划分，海南奇楠香品质最受东亚人喜爱。“无论什么样的香，它的结香过程都是一个痛苦的病变过程，但却凄惨而美丽，与‘蚌病成珠’、‘凤凰涅’如出一辙，也就是所谓的‘树伤结香’。”所以在张丹阳看来，“香不分好坏，每一款香也都应该受到人们的尊重。”

　　收藏：全世界的沉香

　　当今中国的沉香圈里，大都是五六十岁的爱香人，80后少之又少，这就让张丹阳显得极为特别。与他的父亲张晓武只收不卖、专注奇楠不一样，张丹阳除了收藏顶级沉香，每年也在大量经营沉香；他不仅收藏中国沉香，在全世界沉香的各个产区，张丹阳都有自己固定的供货商。收藏沉香种类多样，与沉香界各种爱香人的大量接触，加之国外留学的见多识广，让张丹阳的视野更加开阔，对沉香的认识也更加客观。

　　与老一辈沉香收藏家过多赋予沉香神秘色彩不同，张丹阳则以科学的态度解读沉香。他举了一个例子，“拿日本的制刀工艺来说。日本的武士刀，老一辈人制刀的时候都说，你要融入自己的精神，你需要跟刀去交流，这样浸入自己心血铸出的刀的坚硬度和延展度都是最好的。但是年轻人不是这么做的，他们会分析制刀的温度、力度、与配合的工艺最后达到最完美的效果。对于沉香的解读，年轻人跟老一辈人的区别也是如此。”

　　“我不会把香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觉得是一个天外来物，跟天珠相媲美，加入很多神话色彩进去。其实沉香没有那么玄妙，它在古代也是寺庙和皇家用的东西，香在历史上的高度远被现代人抬高了很多。”张丹阳说，“香不是一个神物，并不是用完了人就能超脱。香是一种辅助，能够让你身体更好，肠胃更好，心能够更静。”

　　在张丹阳看来，沉香很难以产区来区分好坏，只是更适合于怎样的人群。“像海南和越南香可能更适合东亚人，而东南亚香则更适合当地人群。”

　　张丹阳说自己刚从加拿大回国时也很浮躁，但是到了最近几年，他的心境变得越来越平和，也会通过以前从未注意的细节开启一些感悟。张丹阳说这和自己这些年的成长有关，当然，也和他的“闻兮悟宇”有关。

　　对话张丹阳

　　《小康·财智》：你收到了好香不会卖吧？

　　张丹阳：顶级的香基本不会卖，都存着。因为它不是可再生资源，结香要几百年时间，我自己喜欢的香自己留下，其他的用于出售。我基本都存奇楠。

　　《小康·财智》：你用香的过程跟其他人有哪些不同？

　　张丹阳：用香是一个慢慢提升的过程，最早是香灰、香皮子，慢慢是用一些沉水的好一些的料，再慢慢就过度到奇楠。最后是顶级奇楠中比较好的，体块比较大的。我没有经历这个过程，因为我父亲有很大存量，我刚开始接触就略过了交学费阶段。很多人用香，都有过这个阶段，也比较正常。

　　《小康·财智》：关于沉香的鉴别，你有哪些建议？

　　张丹阳：其实沉香的鉴别是一个实践性非常强的过程。必须通过实践才能总结为什么这个东西是假的。这就是一个交学费的东西，光靠书本不行，书本很多东西是讲不明白的，必须通过实践。

　　《小康·财智》：买到一块儿好香有哪些途径？

　　张丹阳：最靠谱的途径就是找到比较好的商家。一分钱一分货，很多不懂沉香的人，都觉得沉香是偏门，可能还有漏可以捡。对沉香来说，现在已经一点漏都没有了，如果说五年前还有漏，也只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漏，因为很多人不懂，比如这块沉香价值十几万，他们可能觉得也就值一两万，是这种意义上的漏。不会是买的时候五十、一百，最后一卖几百万，这个不可能。

　　《小康·财智》：奇楠的品质被鉴定为最好的，味道有哪些变化？

　　张丹阳：奇楠香的香味分为三个阶段：头香、本香、末香。一般来说，头香很灵动；本香是花香；尾香带有莲藕味。每一款香的头香、本香、末香都不一样，也只有奇楠香分这三个阶段。

　　《小康·财智》：接触沉香之后，除了更平静，还有哪些变化？

　　张丹阳：接触沉香这几年，很少生病，发烧感冒的比较少，因为沉香本身就有一定的药用作用，疏通气血。还有就可能是因为接触沉香之后，心态平静不急躁以后，心情就变好了，心情好了自然身体也跟着变好了。

　　文/《小康·财智》记者 晁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