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人在流浪

　　第一眼看到苗苗，是个有着卷卷头发、黝黑且有些干裂面孔的女孩，我的心揪了一下。直觉告诉我，这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苗苗是青岛市某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学校校长说，这所学校近500个学生，大都是打工子弟还有留守儿童。今年11月7日，作为国内公益组织女童保护项目的志愿者，我来到这所学校，给近200个孩子讲防性侵知识。苗苗是我在课堂上提问题时注意到的女孩，只一眼，却印象深刻。

　　松松垮垮显得有些旧的衣服罩着她有些瘦弱的小身躯，在一群穿着还算光鲜、脸颊稚嫩的孩子里，她显得有些特别，脸上写着生活的艰辛。我只觉得，这可能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但事实上，她遭遇的远比我的想象要多。

　　几年前，比苗苗大十多岁的姐姐把当时只有几岁的苗苗带到校长室，想让学校免费收下这个孩子，声泪俱下地诉说了苗苗的不幸。

　　原来，苗苗的母亲是个智障人。十几年前，她的母亲怀着她，带着姐姐从山东另一个城市来到青岛，寻找在工地打工的父亲。但茫茫人海，哪里去寻找。人最终没找到，听说死在了工地上。她母亲生下了她，母女三人流浪在这个城市，住在好心人在两栋楼之间的夹道为其搭建的棚子里。

　　过了两年，她的母亲生下了弟弟强强。没有人知道强强的父亲是谁，她有些智障的母亲直到生产前，都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隐约懂事的姐姐知道，母亲是被人强奸怀孕，弟弟是一个强奸犯的儿子。

　　等到弟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苗苗姐姐又带到了校长面前。同样的声泪俱下，在心善的校长那里，又为弟弟争取了上学的机会。前几年，苗苗姐姐远嫁他乡，留下智障的母亲，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苗苗的母亲有些糊涂，尽管住处离学校很近，但常常送苗苗上学时迷路。懂事的苗苗除了照顾母亲，还有弟弟。

　　学费、生活费，苗苗和弟弟的一些物质需要，学校都负责解决。但老师忧心的是，年级小小的强强似乎有些“邪性”，除了经常欺负苗苗，还在学校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成了最难管的学生。

　　更让人困惑的是一个智障的母亲如何行使两个孩子的监护权？学校和老师只能在物质上尽量照顾他们，如资助旧衣物、提供三餐等，强强到现在还是黑户。谁来照顾这个家庭至今仍是一个问题。

　　文｜冯建红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