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移植与生育革命

　　全球首个移植子宫孕育的婴儿在瑞典出生。未来，男人或许也能怀孕生产……

　　去年9月，全球首个移植子宫孕育的婴儿文森特在瑞典哥德堡大学医院呱呱坠地。文森特的身体非常健康，与其他新生儿毫无区别。

　　文森特的诞生堪称科学和医学上的重大事件。因为，虽然他也曾经数月栖身于母亲的子宫，但是这个器官却是从捐献者那里移植而来。

　　在此之前，外科医生实施的此类移植从未奏效，能令移植的子宫完成孕育新生命的重要使命。

　　文森特的诞生令全世界患有先天无子宫畸形（平均每4500名妇女中有1名），或因为治疗疾病而被摘除子宫的妇女看到了希望。子宫移植手术将满足这些妇女的生育需求。

　　子宫是重要的生育器官。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一移植表明，没有哪个女性特有的身体组织对于它的运行是不可或缺的。因此，从理论上讲，可以把子宫移植到任何人体内，只要其身体能够容纳胎儿发育所需的空间。移植给女人自然天经地义，然而也可以移植给男人。这足以推翻怀孕和母性的定义，首次把生育与女性身体割裂开来。

　　给子宫找个位置

　　还是让我们先来介绍一下文森特母亲子宫移植手术的详细情况吧。由于先天原因，这位年轻女子生来就没有子宫和阴道。自愿捐献子宫给她的人是一个朋友，年龄60来岁，已经绝经。两人具有较好的免疫相容性。

　　与心脏移植和肺移植不同的是，此次子宫移植并非置换移植，而要在受捐者体内创造出置放移植器官的地方，并且找到组织的最佳连接点。血管方面，医生们只能将子宫与其他用途的血管连接起来，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迈茨·布兰斯楚姆（Mats Br.nnstr.m）主持了这次移植。他详细介绍说：“与肾移植的情况一样，我们将移植子宫与确保血液流向下肢的髂外血管连接起来，不同的是两侧血管都连接上了。”

　　把移植子宫牢牢地固定在体内，是另外一个技术杰作。子宫腔容量在9个月里会增大1000倍，因而必须能够承受极度的应力变化。移植团队决定，将子宫与骨盆韧带以及膀胱等周围组织相连接。为了降低子宫下沉的风险，还在患者几年前再造的阴道上，对子宫进行了额外固定。

　　不过，医生们没有将移植的子宫与神经连接起来。尽管这并非至关重要，但是子宫不与神经连接，就好像被麻醉了，孕妇将无法感觉到腹中胎动。

　　以上只是子宫移植部分。此后医生们等候了1年，观察抗排异治疗是否顺利，移植的子宫是否一切正常。现在轮到真正的考验了。医生们对患者的卵子与配偶的精子进行体外受精操作，随后将得到的胚胎植入子宫，密切监测妊娠情况。经过31周又5天，文森特终于来到人世。

　　早产的原因是因为孕妇患上子痫前期（一种伴有高血压的严重并发症），医生不得不提前中止妊娠。不过，除此之外一切都很顺利，新生儿非常健康。

　　男人也能怀孕？

　　迈茨·布兰斯楚姆对于取得的成就十分兴奋，打算让那位女性再次怀孕。他表示：“移植的子宫是临时的，因为它的唯一用处是孕育胎儿。我们将对患者进行检查，然后决定是否保留这个子宫，几个月后再让她怀上第二胎。”

　　那么，如此成就能在男人身上复制吗？生产的话，可以用剖腹产来代替自然分娩。至于胚胎植入，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妇产科系研究人员雅克·巴莱拉（Jacques Balayla）解释说：“不通过阴道植入胚胎，在技术上完全可以实现。”具体而言，就是用手术刀划开腹壁，然后直接在子宫壁上划个口子，植入胚胎。不过，此举失败率较高，所以极少应用于女性。

　　对于激素问题，雅克.巴莱拉表示：“妊娠头几周当然必须补充雌激素，但不一定要持续更长时间。因为接下来在激素方面或许就能自给自足了，胎盘会分泌出维持妊娠所需要的所有激素。”植入子宫和胚胎，就能造就首个怀孕男人，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尚未排上日程

　　不过，这些认识是基于人们对于孕妇而不是男性机体的深刻了解。雅克·巴莱拉承认，未来某一天出现“孕父”的可能性，目前仅仅在理论上存在。

　　事实上，研究人员短期内还不会涉足这一可能。到目前为止，人们在这方面进行的所有动物研究仅涉及雌性。然而，“子宫移植在技术上可以实现。即使这不是我们研究的目的，我们也必须预计到男人，特别是变性者在这方面的需求”，法国利摩日大学附属医院妇科主任伊夫·沃巴（Yves Aubard）确认。他领导的研究小组准备从今年起实施一系列子宫移植手术。这类研究小组在世界上为数甚少。

　　问题是，2012年，在瑞典研究小组尝试其首次子宫移植之前，国际妇产科联盟抢先通过了伦理准则。雅克·巴莱拉参与了制定工作，他指出：“伦理准则规定，受捐者的遗传性别必须为女性，这样就把男性和变性者排除在外；而唯一原因是缺乏动物研究。因此，所有相关研究都可能不符合伦理。”

　　女人移植子宫已经受到批评，理由包括费用太高、风险过大、为了胎儿要接受持续的免疫抑制治疗等。因此，有关男人独自生孩子的研究还远未排上日程。

　　撰文/Marine Corniou，Caroline Tourbe 编译/李晓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