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听过、爱过才算在你的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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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10-23 14:33
我希望和你在一起,如果不可以,那我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陪着你。
“我终于站在念青唐古拉山脚下,觉得好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我知道,苏杉的短信引用了《春光乍泄》里面梁朝伟的那句经典台词,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写照呢?
缺氧
2007年,苏杉第一次送走古月,那时候17岁的苏杉从未想过,一别后,俩人开始了一段近10年的漫长异地爱情长路。
在这段长路上,有时候苏杉在跑,但更多时候她选择了停下来,她说,“太累了,有时候跑的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是该停下来了。”但古月不一样,他说,无论他走过什么地方,他都忘不了苏杉的脸,无论他看见了谁,又遇见了谁。
他们就像从未在一起过,又像始终在一起,从未分开。
“希,我不缺氧,好像心脏可以承受住5000米甚至更高,你说古月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但他们说这里一切都要慢慢来,呼吸是慢的,甚至连想念都要慢慢。”这是苏杉在2014年第一次追寻着古月的步伐抵达西藏之后,我收到她寄出的第一张明信片。
可是当苏杉第一次下定决心到古月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看看时,古月已经离开西藏好多年了。“我用力追了,虽然伸手依旧没有能够抓住他,可是我看到那些古月曾经给我讲述过的地方,我跟着他当时的步伐,好像陪他走了一遍。”
古月当时住在拉萨,虽然当地海拔不高,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适应当地生活。他没有告诉苏杉很多,比如西藏温差很大、每次体育课跑完长跑测试之后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还有他几乎整夜整夜的失眠、头痛,他仅仅告诉苏杉他很好。
苏杉说,她到了拉萨以后第一站想去看看纳木错,因为有一次她给古月打电话时,他正在纳木错徒步并告诉她,因为纳木错在藏语里面是“天湖”的意思,也是古象雄佛法雍仲苯教的第一神湖,所以只要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要到这里来祈求平安,而他等着以后有机会能带着苏杉再一起来这里。
但是古月没等到带着苏杉去纳木错,苏杉自己先跑去了。
扛着睡袋的苏杉坐着摇晃的当地长途大巴辗转到了当雄县,然后再包了一辆车到了纳木错,她直到现在每每回忆起那时,她都笑着说,“那天我驻扎在扎西半岛上,看到了日落,看到夕阳从念青唐古拉主峰旁边落了下去,虽然是八月份,但还是好冷,我躺在帐篷里面看到了漫天的繁星,伸手仿佛就可以触摸到,我想当时古月也应该是这样的吧。”
后来,高原的天气几乎是说变就变,还没等到苏杉看够天上的星星,雨雪一点点的打在苏杉那薄薄的帐篷上,没有办法,苏杉还是只有放弃了露营。当她第二天回到她的帐篷前时,帐篷已经被大雪压垮了。
当地人告诉苏杉,纳木错在北纬30°30'至30°35'和东经90°16′至91°03′之间。是晚侏罗纪第三纪末和第四纪初,喜马拉雅运动凹陷而形成的巨大盆湖,其形成和发育受地质构造控制,为断线构造湖,并具冰川作用的痕迹,后因西藏高原气候逐渐干燥,纳木错面积大为缩减。
就算面积缩小了,苏杉依旧没有像古月一样在纳木错徒步,或是在念青唐古拉山下许一个愿。她只是远远地站在了纳木错的一头,在能够日日夜夜朝向着念青唐古拉山主峰7111米的地方,放下了多年前古月寄给她的一串佛珠,据说这串佛珠哲蚌寺的活佛还给加持过,苏杉说,“也许本就无缘,何必非要牵着那条放不下的线,如果我先放下了,或许会被适合的拾起。”
同年,古月考取了人民大学的心理学研究生,苏杉笑着对我说,“你看,放手也需要恰到好处。”那一行后,苏杉离开了成都选择去了中山大学,她说不愿离古月太近,怕有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得到他。她说她选择广州是因为那里连冬天都是温暖的,因为她忘不了在纳木错那个风雪交加偶的夜晚,可是她没想到广州也有下冰雹的一天。
徒步春秋
2015年,整个广东省迎来30年不遇的“寒流”,多地遇到冰雹、降雪等恶劣天气,多年未穿过羽绒服的“广东仔们”纷纷开始抢购冬衣。恰逢放假的苏杉本来闲着没事,准备打打工,但是没想到遇到天灾,只好作罢。于是她收拾好行囊,准备沿着去年西藏之旅的路线在继续走下去。
她在旅途中认识了几个驴友,虽然终点站不同,但是能携手走过苏杉也觉得挺高兴的。去年离开纳木错返回离其最近的当雄县之后,苏杉就回到了拉萨市里。当她这一次再踏上国道109时,她虽然面对着同样的风景,但在这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她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甚至绝大多数时间里已经没有再想起古月了,苏杉觉得,都过去了。
在西藏,如果不是徒步或者其他方式前进的话,其实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你都是坐在车子里,苏杉也不例外,当窗外的风景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雪山、蓝天、草原和牛羊之后,苏杉进入了深睡眠。在梦中,大雪如约而至,她打开了车门,冲进了大雪里,和同行的几个驴友开始疯狂的打起了雪仗,天空一片白茫茫,只能看得清楚隐隐约约的马路和车辆。
突然,某个人的雪球打中了苏杉的脸,而融化的雪水顺着苏杉的脖子留了下去,一个冷战惊醒了沉睡中的苏杉。原来有人把车窗打开了,窗外与梦里一样大雪纷飞,雪花飞进来落在了苏杉的脸庞上。这时离苏杉要去的地方都还有四百多公里,而距离最近的则是那曲市,苏杉决定在这里稍作整理停留。
那曲不大,是藏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位于西藏自治区中偏北,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山之间,南与当雄县接壤,海拔均在4450米以上。苏杉的暂时休整也让她想起了之前在车上,那位姓陈的徒步专家讲述的一个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那年大年初一,我刚好徒步快要到那曲,下着大雪,我只好随便找了一家旅店就住下了,那家旅店除了老板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旅客,半夜突然感觉有人在抓我的脚,我急忙坐起来把房间里面所有的蜡烛全部点亮了,可是房间里点了那么多蜡烛却更是渗人。”
后来,这位徒步专家说他第二天早晨起了个大早,急匆匆的赶往了下一个村落,刚到那个村落,当地人得知他的上一站的停留地后大为吃惊。那时他才知道啊,那天晚上他住的地方发生了级数较高的地震,而他也算死里偷生。
“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好多东西都需要你去亲身经历过、感受过了才知道,就像此刻的我虽然独自面对着未知的下一站,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更多地却是憧憬与美好。”在2016年春节来临之前,我收到了苏杉从那曲寄给我的明信片,虽然我并不知道她还会向哪里走。
冰川下的狂欢
2016年,我也到达了苏杉给我寄过明信片上的索县。这个县城位于藏北高原与藏东高山峡谷的结合部,地处怒江上游的索曲河流域。用他们当地人来话讲,索县的管辖范围相当于几十个上海市的面积。从拉萨开车到这里,在不堵车的情况,早上7点出发大概晚上9点才能抵达。
连续的长途跋涉让来自于平原的同行者们都略显疲态,但当我告知苏杉我正在索县时,苏杉回我,“要想看到独一无二的风景,很多时候要忘记路程上的艰辛,虽然多数时候艰辛大于美景,哈哈。”
收到回复后的我,立刻缩进了冰冷的被窝里,闭上眼睛进入了深度睡眠。为了能够看到中国地理景观大发现科学考察团队今年1月12日在西藏昌都市丁青县、巴青县、索县三县交界发现的布加雪山五条发育完整的巨型悬冰川,我不得不在6点钟从刚被焐热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跋涉,终于到来了布加雪山其中最长的一条悬冰川面前。从布加雪山峰顶降落到海拔4200多米的冰碛湖,悬冰川落差高度达2100多米,茸冰川从6328米高的布加雪山峰顶倾泻而下,形成坡面大约70度的悬冰川体,据说这也是世界上最密集的悬冰川。
在冰川前四处寻着找能和外界交流的移动信号,无奈,我手机的左上角始终没有显示。最后,那几条一直显示着未送达的短信,终于在离开布加雪山快要一百公里后,才变为了已发送。很快,我收到了苏杉的回执,“对于任何美好的事物,过去都想要两个人看,但我们都是成人了,现在未必一定要人陪的。只是,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停下过去寻找那个能陪自己去旅行的人。”
后来,苏杉告诉我,她还想再去一次纳木错,再去看看那里的星星和夕阳。偶然,我在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诗集中看到这么一首诗,“纳木措湖等了我多少年,我便等了你多少年,出生时我就忘了该有冗长的对白,读经文转着经筒,长跪在羊皮纸托起的文字里屏息。”我想苏杉也一定是读过。
回到成都后恰遇国庆档期,电影院里正上映着某部都市爱情电影,我约了恰在同地的苏杉一起去看。用苏杉的话来说,这种矫情的疗伤大作都是有钱有闲且无聊的人创作出来的,如果一天三顿朝不保夕再加上柴米油盐,哪里会有这些闲工夫爱一个人爱到世界分崩离析。可是她还是在电影中陈末撞向小容汽车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我后来问苏杉为什么唯独对这个情结耿耿,她说,陈末明知道回不去了,他撞碎的是他们多年的回忆。而回忆就像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也许就像那句话一样,“我希望和你在一起,如果不可以,那我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陪着你。”
文/曹旻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