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的切·格瓦拉在沿秘鲁海岸向北航行的轮船上哮喘病发作。一天夜里,他气息奄奄地躺在吊床上,“广袤的星空在我的头顶愉快地眨着眼,好像是在肯定从我内心深处冒出的那个问题:‘值得吗?’”
这名医科大学生带着一把手枪和帐篷、铺盖卷,与同伴格拉纳多骑着一辆摩托车从南美大陆的南头阿根廷出发,目的地是大陆另一头的委内瑞拉。在智利他们的车子报废了,他们开始步行,搭便车、便船。他们沿途几乎是靠乞讨,靠施舍,甚至是玩些小骗术来解决衣食住行的难题。那是差不多60年前的事。
其实,格瓦拉在船上问的问题是每个渴望旅行的人都要回答的问题:为什么旅行?
格瓦拉的父亲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答案:“他知道,为了真正了解穷人的需求,他必须周游世界——不是作为停下来拍些漂亮的照片、欣赏风景的旅游者,而是像他那样,分担在每一个拐弯处发现的人类苦难,寻找这些苦难的根源。”
1776年5月,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要上路了,他旅行的目的就平实多了。行前,他给《国富论》的作者亚当·斯密写信:“但愿巴斯的温泉和随后的旅行能使我恢复健康。”
笔者在智利碰到一个美国大学生,问他为什么来南美,他掏出厚厚一本完全由各种禽鸟的彩色照片组成的手册,翻开对我说:“南美是世界上鸟的种类最丰富的大陆,我想亲眼看到这本手册里的每一种鸟,因为我想从事关于鸟类的写作,比如给《国家地理》当编辑什么的。”
翻译家傅雷从侧面给了旅行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只有不断与森林、小溪、花木、鸟兽、虫鱼和美术馆中的杰作亲炙的人,才会永远保持童心、纯洁与美好的理想。”
而英国作家柯林·威尔逊还更有高度:“当我们以机械的方式生活时,我们就无法以人类的身份进化。进化取决于‘真正的生活’,也就是,当你充分活着和醒着时所过的生活。假日会把我们唤醒,让我们意识到重复的现实面孔后面的‘价值’。所以,我们需要假日——好让我们去‘注意’,好让我们提醒自己说,生活比我们认为的还有趣。然而即使如此,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仍然无法发挥充分的潜力,因为我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以机械的方式’过生活。”我想,如果我把“假日”二字换成“旅行”,应该不算歪曲威尔逊的原意。
但是,这个问题也不一定人人都能干脆、明确地回答。新西兰的划船手卡芬曾经划着他的五米来长的划艇,分别环绕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和英国划行。有一次,当他在新西兰的北岛附近海域和狂风巨浪殊死搏斗时,看到前方有一条渔船,他划开了。他担心渔船上的人看到他那可怜的、没有马达的小艇会问他到哪里去。“我知道他们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而我却没有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旅行?
(宋彦刚摘自《中国青年报》)
*柳杰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