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出牌套路”或将改变

　　利率市场化改革有助于优化目前的金融资源配置情况。取消票据贴现管制，意在央行货币政策逐渐从数量主导转为价格主导，是进一步培育完善货币市场债券市场的基准利率的重要举措。

　　由于金融行业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其在我国的市场化改革始终慎之又慎。而银行业处于我国金融业的支柱地位，其市场化改革又面对诸多复杂情况，所以在利率市场化的呼喊持续了好多年后，利率市场化最后“两只靴子”（存款和贷款利率）的一只终于落地——7月19日央行决定7月20日起全面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管制。包括取消金融机构贷款利率0.7倍的下限，取消票据贴现利率管制等等。作为80后的一代人来说，对我国诸多行业市场化改革过程的印象都是模糊的。但是幸运的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将亲眼目睹中国金融业的改革。那么就让我们一起见证历史。

　　利空银行股？

　　受央行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下限影响，银行板块7月22日开盘时全面下跌，说明市场对银行的前景持不乐观态度。因为放开金融机构贷款利率的结果是社会融资成本下降。在目前存款利率没有放开的情况下，社会融资成本下降相当于一次单边降息，意味着银行息差收窄，直接影响银行业未来的盈利水平。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在前段时间公布金融业对民营资本放开的条件下，信贷供给新的均衡势必会改变银行的强势地位，迫使银行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因此从长期来看，银行业必将经历一次“出牌套路”的改变。

　　但是22日和23日银行板块先抑后扬，并没有在看似看空的预期下遭遇重挫。对此的解释可能一是因为银行股估值已经持续低谷，二是贷款利率放开的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因为信贷依然是稀缺资源，银行在银企谈判中总体上处于强势地位。因此在贷款利率执行基准利率下限时，事实上真正执行下浮的情况并不多。所以短期来看对银行业的冲击应该并不明显。所以利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尚存在不确定性。因此需要我们静下心来认真分析本次利率市场化改革对银行到底意味着什么。

　　数据引领方向预测未来

　　在金融改革的问题上，我国政府继续秉承“渐进式”改革的态度。笔者相信，央行的这次“突然行动”，一定是在充足的数据基础上做出的决定。央行在数据的基础上一定掌握银行在多大程度上拥有定价权。在近期钱荒的背景下，银行贷款利率上浮，此时放开贷款利率下限，是一种对银行冲击较小的时候推出政策的保护。既向市场释放了金融市场化改革坚定决心的信号，又避免了改革可能带来的短期混乱。本次贷款利率的放开，其真正效果是“温柔”的给银行业以警示，给其预留时间倒逼其进行业务转型。有相关评论认为贷款利率的放开有利于实体经济，特别是有助于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其理由是由于大企业在贷款议价上存在的优势，银行为了保持既有的盈利性，进而会进行更多的中小企业贷款业务。在这点上笔者持保留意见，因为中小企业没有足够的信用资质，没有足够的抵押担保等本质特征，银行规避风险的天然需要等都不会因利率市场化而改变。风险监管与风险管理的双重要求都决定了银行不可能为了单纯的利润而追逐高息贷款。因此对利率市场化到底能在何种程度上促进银行转向关注中小企业的预测，决定于不同类型不同规模银行拥有的大客户资源、银企议价能力的强弱及经济周期等诸多数据。

　　寻租空间与市场机遇并存

　　毫无疑问，本次贷款利率的放开最直接、最大的受益人恐怕要数国有大型企业或者是垄断性企业。因为这些企业拥有很强的议价能力，在银行贷款上享受长期优惠。贷款利率放开后，这些企业可以得到更低廉的贷款资源，银行间也存在出现为了争夺大企业客户而压低贷款利率的恶性竞争的可能。同时这些企业中不乏变相的影子银行，中小企业以及关联企业也会利用这些大企业资源进行融资；银行高管不再面对贷款利率下限的约束，其权力进一步扩大；这些都是改革后企业贷款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寻租行为，应引起监管部门的关注。事实上短时间内市场化改革却可能造成寻租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信贷供给不足。避免寻租出现的根本途径在于市场化改革的进一步深入，包括民间资本真正进入金融业，增加信贷资源供给，形成贷款定价竞争局面，促进公平合理的贷款定价的出现。

　　从商业银行的主营业务角度出发，其持续经营的核心应该是对信用风险合理定价。利率管制的直接后果之一表现为我国银行的竞争轻价格重规模，银行同质化现象严重也源于此。由于我国仍然处于发展中国家阶段，金融的发展尚存在许多滞后。例如金融市场的信用依然处于政府的隐性担保阶段，而且银行信贷资金依然是稀缺资源，地方政府及企业使用浑身解数从银行获得贷款，银行资产规模排名对银行高管的压力，这些都使得信用扩张与资金稀缺成为我国银行与信贷的基本特征。尽管2012年央行就将贷款利率下限从0.9倍扩大到0.7倍浮动，但是银行贷款利率并没有因此改变很多。因此在存款利率没有放开的情况下，贷款利率的放开对银行的短期冲击不大。

　　从长期来看，利率市场化改革将促进银行从原来的同质化竞争转向差异化定位。大银行需要为大客户提供多种金融服务，以维持客户粘性。原本就服务于中小企业的小银行，其贷款自主定价能力和风险控制管理能力将成为新的考验。总体来说，利率市场化改革有助于优化目前的金融资源配置情况。而且本次利率市场化改革包括取消票据贴现管制，笔者认为此举意在央行货币政策逐渐从数量主导转为价格主导，是进一步培育完善货币市场债券市场的基准利率的重要举措。可以预见，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最关键的存款利率逐渐放开以后，由于资金供给结构的改变，商业银行必将走差异化道路，改变重规模轻价格的套路，更加重视债券市场货币市场等资产业务等等，从而向真正的现代商业银行迈进。哪家银行在激烈的竞争暴风雨到来之前率先改变“出牌套路”，谁就能迎来改革后的春天。

　　翟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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