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绚烂在他手中

　　天赋，当我们欣赏到艺术大家的作品的时候，是否会想到天赋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就看你挖掘了几分。而古斯塔夫·克里姆特正是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挖掘自己的天赋的艺术家。他有独特的绚烂而不零乱的表达方法，表达了他对艺术对生活对自己的最好诠释。去年是古斯塔夫·克里姆特诞辰150周年纪念，藏有他大部分作品的维也纳Belvedere美术馆做了特别纪念展。今年6月，伦敦艺术周拍卖了艺术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绘画作品《Annerl》。艺术史学家认为，作品《Annerl》是依据一幅照片而创作，作品中的小女孩是克里姆特幼年去世的姐姐安娜。此外，该作品也是克里姆特为卡尔斯巴德市民剧场礼堂所创作的天花板绘画《跳舞》中小女孩的人物塑造来源。

　　没有反叛，就没有艺术的越狱

　　探索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看得出基因这个神秘的物质，他注定是伟大的艺术家。在奥地利的维也纳附近的一个小城市，其父亲是一位制作金银饰品的能工巧匠；而他的母亲天生对音乐着迷并富有着浪漫的性格，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但这些与他后来的不拘一格也有着必然的联系。在1880年之后的一年里，两兄弟与朋友法兰兹·玛兹曲一起工作，他们以团体“画家集团”之名，受委托办理了许多任务，并帮助他们的老师为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创作壁画。克里姆特以创作室内壁画与为戒指路上大型公共建筑的天花板作画，其中包括成功的系列《寓意与象徵》（Allegories and Emblems），展开了他的职业生涯。1888年他参与的这一系列作品，最后获得了由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颁发的金质十字奖章。直到今天，我们还记得古斯塔夫·克里姆特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同样的年华里我们还在探索成功之门位于何方时，这个天性浪漫不拘的人，却已完成了将要成名的命题。

　　这位天才的画家，心似一匹野马。没有哪间高贵的画室能关住他那颗屈就的心，甚至对于所谓伯乐，这匹野马会扬蹄反击，由于他跃跃欲试的奔驰，拉垮了美术院校历史的围墙。

　　1892年，与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并肩协作的父亲和兄弟相继去世，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于孤独嘶鸣中，他尝试性地改变先前古典主义和写实主义的画风，在维也纳大学学术厅的顶部开创性书写带着自己个性特质的画风，这系列画作展现的是哲学、医学、法学内容。刚刚出炉的实验品立刻遭遇到冷风冷雨，人们不允许这个严肃的主题中夹带着人之本我的原始性。正是这次作品的落选，让古斯塔夫·克里姆特认识到，没有形成气候的画风，只能小心翼翼地迎合他人的口味。也正是这次失败，让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在后来的叛逆中懂得寻求伙伴的力量。几年后，由他牵头建立的“维也纳分离派”，集合了一帮年轻的背离传统的画家，并创办了展示这个反叛风格作品的期刊《圣春》。“维也纳分离派”没有任何宣言，不主张任何风格，追求所有画派、画风和平共存，所有形式可以交融互补。这种开放式的多元结合，看似没有规矩、难成方圆，但却于开放中，碰撞出许多意想不到的另类火花。

　　没有思考，就没有色彩和线条的延伸

　　克里姆特并没有把自己局限在分离派之中，在十九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绘画许多的风景画。欣赏克里姆特的画作，有种奇怪的感受，感觉他的大脑和手，操纵着多条生产流水线。因为其作品从形式到内容都呈现着不同的风格和气质。

　　一条流水线，生产了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风景画作。笔触细腻如中国织锦一般，色彩夸张大胆，却又能于惊异之外，取悦于读者的眼睛。创作于1908年的《吻》是克里姆特巅峰时期的最著名的代表作，画面正中一对男女正深情拥吻，他们被绚烂的金色包裹，难舍难分，隔绝了喧嚣，忘记了痛苦，仅仅只沉醉在爱恋之中。在用笔上不难看出克里姆特的细心布置，男人用直线描绘，女人用曲线勾勒，刚柔相济。看着这幅画，仿佛能直接品尝到爱情的甜蜜，回味一些许的伤感情愫。他的风景画打破了传统画面的规划格局，但却不突兀。《山毛榉林》，自然的光线，在画面上五分之一的树木空间中透露，金黄树叶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让人感受到这种分配的自然合理，觉得唯有如此，秋之艳烈和厚重感才更浓烈。他能将装饰与写实交织巧妙结合，色阶走向自然而协调。

　　关于这条流水线：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在风景画中表现出他对色彩的驾轻就熟，他能使画面色彩在零乱中协调有序，让细看杂乱无章的东西，整体却充满美感。就像有的人的五官看似都不起眼，但摆在一张脸上却格外的潇洒和谐。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装饰画，装饰性强，线条对称，曲线杂而不乱，如他所创作的壁画《生命之树——期待中的情人》整个树曲线非自然却又呈现真实的树之大致轮廓，并且他善于应用金色来装饰，以色彩发布社会背景和文化背景的信息，这点得益于他从父亲金银制作中的灵感，如壁画《帕拉期·雅典娜》中那金色的面具、金色的铠甲和金色的权杖，这些金色，把雅典娜的威仪和主宰之气息，高贵地表达出来。更加让人佩服的是他在装饰画中，镶嵌的装饰物可谓五花八门，他的胆大也许来自于他名气之下的自信。

　　没有情欲，就没有人性最本质的刻画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以他独特的视角对女性人体的刻画，曾让美术史一度把他定格为趋于追求“性和浪漫”的色情画家。当我们今天再度审视他作品的时候，人们坦然地接受并把性当着人之本色，坦诚其与罪恶并无关联。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当年引起喧哗的作品，在现今的博物馆中，评价却是庄重的和令人感叹的。这是在天堂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想不到，也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在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一系列反映女性的作品中《达娜厄》是让我尤为欣赏的：达娜厄是希腊神话中阿尔戈斯王阿克里西俄斯与欧律狄克的女儿。一条神谕曾经警告她的父亲：达娜厄的儿子将会谋杀他。国王为避免自己的不幸，命人造了一座铜塔，将女儿达娜厄关进塔内，并由凶狠的恶犬把守，达娜厄内心痛苦极深。一天，天神宙斯经过，爱上了达娜厄，他化身成金雨水，水滴通过屋顶渗入屋内，落在达娜厄的膝盖上。最终达娜厄为宙斯生下了希腊神话中的另一英雄珀尔修斯。美术史上以达娜厄为题材的画作很多，其中以柯雷乔和伦勃朗的写实主义油画较为有影响，然而，看过古斯塔夫·克里姆特所作的《达娜厄》，令人景仰的是他把神人性化后的超越之美。在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笔下，美丽的达娜厄美发缠绕，丰盈的曲线是成熟女人的静美，微红的面颊和轻轻张开的红唇以及闭眼遐想的半梦状态，是一个思春女子在幽闭中对性爱的渴望，也是封闭一个女性心灵的无情。而画面上点缀的金色圆点，象征着给达娜厄滋润的爱情。对爱情的沉醉是任何女性都有的权力，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笔下，是对女性禁祻的同情，也表达着他对女性的特有情愫。和《达娜厄》一样成名的以女性为主题的作品还有《朱逮斯》、《莎乐美》。这些在历史上故事惊人的女性，被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笔触点醒了内心深处的世界。从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到，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并不是一味颂扬女性美的画家，他忠实地服从于传统道德对女性的认知，塑造的女性人物也从形式上忠实于角色的道德形象。《莎乐美》取材于圣经故事，说的是犹太希律王生日时，侄女莎乐美为他跳舞祝寿，他兴致所至便许诺她提任何要求，但没想到莎乐美会受母亲唆使，为了报复而提出要为约翰洗头，并通过这个行为，招至国王斩了约翰。为了表现莎乐美的残酷和无情，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以特写的方式，画出了莎乐美充满杀气、瘦骨嶙峋的双手，而莎乐美的脸形轮廓也呈现出楞角分明的刻薄。和其它作品中故事性强烈一样，在这幅画的下部，隐约可见的是约翰的半个头像，仅以半个头示人，表现出这个枉死之人的不甘和悲惨。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留下的作品太多，并不是件件都可称之为大作，但有十几件甚至几十件让人肃然起敬：大胆和不拘+天生的对色彩敏感+对线条和明暗掌握有度+对生命的热爱＝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如果没有对色彩深入细致的感受，最美好的想像也只能搅和出混沌；如果没有对装饰的熟练掌控，所作的装饰画只能趋于俗气的显摆；如果没有对线条的灵活应用，在画中加入的故事只会是画蛇添足般的得不尝失；而如果没有深厚的人物造型功底，不可能把“性”的刻画，表现得高雅而温馨。他就是这样的天才艺术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他拥有着能协调绚烂的一双魔手，他的成功，得利于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上帝的眷顾。

　　文 Article>胡亦飞 Hoover ；部分图片 Part of the Pictures>奥地利维也纳美景宫画廊 Belvedere， Vien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