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恰是黄梅时节,雨下个没完没了,难免让人心生焦躁。
吕老爷子正坐在老式阁楼里,忙着绣制自己的参赛作品《大好河山》。突然一个炸雷滚来,他不小把手指头扎破了,慌忙放嘴里吮吸了一下。怎么这根线又搞错了?唉,看来是老了,不中用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
雨越下越大,外面暗如黑夜,屋里的白炽灯却显得格外明亮。
这栋老式二层民楼,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紧邻繁华的市中心广场。前几年一直喊着要拆迁的,但近年房地产市场不景气,也就暂时没拆。
吕老爷子索性把它改造成了自己的工作室,每天沉浸在里面安心绣画,作品曾多次获得国家级大赛金奖,每天找他的达官贵人也是络绎不绝,出高价让他给帮忙绣几幅画,但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说年纪大了,只想好好绣作品,不想沾染金钱的铜臭味,踏踏实实做个工匠艺人。
古书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他就是不服气,不服老。这不,今年举办的某全国工艺美术作品大赛,他又报名参加了,每天勤勤恳恳地赶制作品。
谁知年龄大了,精力也不如以前充沛,加上眼花的厉害,月底要完成的参赛作品,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他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埋头继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虽然有点耳背,但敲门声还是很容易辨别的。
吕老,是我啊,小王!
哦,小王啊,进来吧。
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他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吕主席让我给您送来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让您自己看,只让我送到就好。
吕老爷子正被这雨搅得有些心乱,也按耐不住平日的沉稳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裹。
当他层层打开之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嘴唇打颤。
旁边的小王看了后,也傻眼了,不过他还是很快淡定下来。思忖片刻说到,吕主席也是为了您好,怕您劳累。
为了我好?他面容苦涩。
另外,吕主席已经和大赛评委打过招呼了,小王似乎要彻底打消老爷子的顾虑。接着说,不管作品如何,只要署上您老的名字,获奖是八九不离十的事。
您是全国闻名的工艺美术大师,谁不知道您啊……
我是他爹!
说着,打开窗子,把包裹里一幅绣好的《大好河山》扔进雨里,一片白茫茫。
远处渐渐明亮起来。
文/张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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