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莱德会让那些人口动辄上千万的巨型城市羡慕至死。它足够小,你几乎可以步行抵达任何地方。步行这件事不会像在其他大而无当的城市中那样令人恐慌,而是理所当然,开车反而是一种浪费,浪费能源,以及新鲜的空气。
事实上,阿得莱德的其中一幅招牌是“20分钟城市”,也就是说,从东至西驾车贯穿整个城市只需20分钟。对很多人来说,这只是每天慢跑计划的热身时长。
当然,有轨电车和巴士可以载你去城市的更远处,比如去北边的阿得莱德娱乐中心(这是有轨电车位于北端的终点站,南端则可以到海边的格莱内尔格)看场演出或听一场主题讲座。在《经济学人》杂志的最新宜居城市排名中,阿得莱德是全球第350大城市,却被列为第8大宜居城市。大部分阿得莱德人对此,就像荷兰人对他们的风车和自行车,有种掩饰不住的骄傲。市长Stephen甚至相信未来十年内,阿得莱德铁定会提升至全球前三名。
更让他们骄傲的是公园。那些按照地理分布顺时针依次标号的公园,简直是天才的设计,它因此让阿得莱德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城被公园包围的城市,其中最大的公园要比纽约中心公园大八倍。
每天早上7点,半退休的汽车经销商人Tony就会带着他的小狗Mosh,去离家几步之外的VealePark(第21号公园)慢跑。Tony住在South Terrace大街附近,城市的南端。Tony每天会经过长而曲折的花园小径,两旁尽是树木和鲜花,池塘里的野鸭一点都不怕人,即使离它不到一米远,它依然好整以暇梳理羽毛。Tony说这个区域还不错,只是周边并不那么安全。他所谓的不安全指的是白天有些嘈杂,还有流浪汉。关于流浪汉,这是因为South Terrace区和West Terrace区有一些教堂为城市的无家可归者提供的临时住处,白天,他们会在公园里晒晒太阳。
从法国搬来的Camille Barbasetti不以为然,“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想得太多了,这里什么问题都没有,唯一的问题是,生活太无聊,不够刺激。”Camille嫁给了一个澳洲人,一年半前移居到阿得莱德。她的工作时间不固定,加入了社区花园组织,每周二是她的值班日,她要在Veale Park的社区花园里逗留两三个小时,打理园中植物,和前来参观的人聊天,帮他们摘些蔬果回去。
上午稍晚的时候,Kurrangga Park的Glover操场上,学生们在这里上体育课。对面就是他们的学校——Pulteney Grammar School,这间成立于150多年前的圣公会传统综合教育学校,包含幼稚园到高中12年级的学校,看上去更像一座英式花园。穿着条纹衫制服的学生们每天横跨人行天桥到操场上课或玩乐,周末还会举办棒球赛或足球赛,他们的家长则会坐在场边的软椅上,好似度假般观战。
这就是阿得莱德式生存的部分关键词:亲自然、可持续、安定和社区感。即使我们不去提“宜居城市”之类的媒体话语,这种城市生活的吸引力已然相当致命。但这些从不是一种随性而成的自发状态,而显然来自于一种缜密谨慎的设计。
E.霍华德20世纪初提出了“田园城市”(Garden City)的概念,即为健康、生活以及产业而设计的城市,它的规模能足以提供丰富的社会生活,但不应超过这一程度;四周要有永久性农业地带围绕,城市的土地归公众所有,由一专业委员会受托掌管。
而阿得莱德的绝妙处在于,从它创建至今170余年,一直坚持不再扩展城市的规模,也从未破坏过最初的完美设计。它在1836年建城时,主要规划者威廉.莱特上校(Light William)就决定,用绵延的绿地和公园围绕整个城市。至于城市的增长,则需越过环绕城市的公园用地,去开发北阿得莱德。在大多数城市深陷于规模过大、增长无序乃至生态危机重重的今天来看,阿得莱德的这种规划简直有如神助,预见性超凡。
文/小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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