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治愤怒的攻击

　　【编者按】多大的仇恨能让人要置对方于死地？2013年4月，复旦大学一名优秀的在读研究生遭人投毒致死，元凶是同舍室友，投毒原因竟然是琐事引起的关系不和。从1995年的清华才女铊中毒案，至今，大学生投毒案接二连三。凶手必然受到严惩，但我愿意相信他们也是自己情绪的受害者，因为被妒忌、愤怒、怨恨冲昏了头，毁掉了别人和自己的人生。残忍的凶杀只源于小小的愤怒，如何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更值得警醒。

　　当一个人处于愤怒、妒忌、怨恨之中时，如果他对自己的情绪没有足够的觉察，没有能力化解。那么，这些情绪往往会寻找一个攻击的目标，可能指向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想一想，你最近能记起的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回忆当时的情形---是谁，因为什么让你生气。花一点时间，回忆你的感受。你有什么样的身体感受？当时你有什么样的思想或想法？敞开你自己去更深地挖掘，去感受你的愤怒之下都有什么。让你自己去感觉那些藏在愤怒之下的痛苦。

　　愤怒的下面是恐惧

　　当动物受到比其更强大者的威胁时，它们会竖起背上的毛发，露出牙齿，发出吼叫声，准备自卫。其实，人类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一个愤怒的，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发起攻击。

　　所有的敌意来自恐惧。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愤怒和恐惧缺乏觉察。愤怒如果得不到节制和安抚，往往让人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看起来它似乎能产生超乎寻常的勇气。一个愤怒的人看上去无所畏惧，但事实上，他非常恐惧。并不是勇气让人发起攻击，而是失去控制的恐惧，就像当一个小动物被逼进墙角的时候，它无助地发出嘶嘶声，准备发起攻击。

　　恐惧是脱离了爱的行动的发源地。一个充满爱的人是无所畏惧的，而一个愤怒、妒忌、复仇心重、忧郁或贪得无厌的人则充满恐惧。爱是无所畏惧的。它不威胁任何其他的生命，把自己与他人与世界融合，自然而然地滋养、支持和关心别人。而愤怒阻止了爱，又孤立了自己。愤怒会让你推开沟通和理解，虽然你内心很渴望与他人连接。愤怒就像一堵钢筋水泥的墙，把你和他人分开，让你无法翻越。

　　痛苦的出路

　　愤怒和恐惧的下面都是痛苦的体验。施害者往往比蒙在鼓中的受害者内心经历更大的痛苦煎熬。但是变得愤怒，比体验痛苦更容易，人们往往用发怒来掩饰痛苦。但是痛苦并不会因为你的发怒和攻击他人而消失，痛苦往往被掩藏在最深处。你越是恐惧痛苦，就会有更大的愤怒冒出来，一个总是发怒的人，就是一直沉溺于痛苦的人，发怒让你得到双倍的痛苦。

　　换句话说，如果不去深入觉察自己的痛苦，不与自己的痛苦和解，你只能让愤怒牵着鼻子走。很多犯罪案例说明他们并非蓄谋获得更大的利益，而是在愤怒中失控。所以，与其被自己的愤怒控制，去害人害己，不如鼓起勇气去深观自己的痛苦。

　　痛苦从来都不针对某个人、某个组织，或者其他什么目标，虽然它有时带着针对性的假象。痛苦，往往因为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的样子，因为他人和世界没有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遭受了挫败。

　　愤怒就是因为处在痛苦中的无力感爆发，在愤怒中攻击别人，源于无力感。报复别人是绝望和无助的表达。愤怒是一个清晰准确的信号，它告诉你，你正处在痛苦之中。当你开始觉察你的痛苦之时，也是治疗的开始之时。

　　不管有多生气，都不要被愤怒牵着去说话做事。当你愤怒时，坐下来，充满慈悲地，就像拥抱你的孩子一样，拥抱自己的强烈情绪，“是的，我现在很愤怒。”不要责备和排斥自己的情绪，也不再思考谁对谁错，让它慢慢平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给某一个人定做的，当你平息，学着从别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对自己的情绪慈悲，然后才能对他人慈悲，这是终止痛苦的唯一办法，也是你获得爱和快乐的幸福之路。

　　自我价值感缺失

　　愤怒、恐惧，这个痛苦的核心起因是自我价值感缺失。一个充满自信的人往往很难被激怒，愤怒时的无力感，就是感到自己没有价值，认为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足够的影响力，甚至觉得自己被世界忽略了。你的魅力、才华、力量和价值不被重视，你找不到自己在与他人关系中的重要性。

　　当你感到自己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会畏惧自己的生活，当你畏惧生活时，你会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痛苦，你试图把你的生活改变成你需要的样子。接着你对朋友或者假想敌发起攻击，此时，你会把善良看成是软弱，你无法想象别人关心你，因为你并不关心自己，你把自己关在一个自己创造的监狱里，然后，你为此而指责别人—这就是愤怒的真相！

　　这是愤怒的考古挖掘。当你能看到它的全景，从山顶到山脚，还有中间的沟壑，你能清楚地看到它复杂的结构和庞大的系统。当你挖掘到底部的时候—最后那一层是自我价值感缺失。此时，你的愤怒会改变。你会学着对自己慈悲，而不是指责他人和攻击“敌人”。

　　有这样的觉察，你的愤怒会变成你生活中的正面力量，就像佛家的那句话所说的“烦恼即是菩提”。面对我们的情绪，我们需要的是整合他们，而不是排斥。尊重它们，然后去寻找建设性的改变，愤怒、恐惧都会过去，你能经由它们走上一条阳光之路。

　　文|半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