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城--布达佩斯的浪漫与忧伤

　　布达佩斯是一座宁静和沉默的城市，所以法国人一直会用一种近乎大惊小怪的口吻称她为“世界上最安静的首都”。然而在她的宁静和沉默之下，却潜藏着忧郁和刚烈，每一个街角，每一块岩石，每一座华丽的建筑物背后，都能触摸到淡淡的忧伤。

　　有人说匈牙利的布达佩斯有三种味道：拉西路的牛肉卷、伊洛娜的乳房、安德拉的《忧郁星期天》。这种判断多半来自于一部电影《布达佩斯之恋》。前两种味道体验不到了，去布达佩斯之前特地听了一下这首要命的曲子，1930年匈牙利作曲家Rezso Seress所作的《Gloomy Sunday》。二战纳粹时期，世局动荡，人心惶惶，传说许多人听了这首歌后产生了轻生念头，竟有140人自杀身亡。轻生不至于，但的确感受到了骨子里的忧伤，于是布达佩斯给我留下的，是难以遏制的忧郁印象。

　　先去了西欧的富庶国家再到布达佩斯，顿时会有种穿越的感觉。这里才是古老的欧洲气质，满眼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消失了，随处可见的是百年前雄伟浪漫的古建筑。虽然历经数次战争摧残，但历史建筑的一砖一瓦都被保留了下来。据说政府为了保护这些古建筑，规定四层以上的楼在当地不允许建造。

　　我们住在布达佩斯的四季酒店，它正好坐落在多瑙河畔的链子桥边，是鸟瞰整个布达佩斯城最好的位置。链子桥连接着佩斯与布达两座城。若说这两座城与中国有什么关联，那就是当年老艺术家陈强来到布达佩斯，见美景如斯，心怀感慨，于是给两位儿子分别取名叫陈布达和陈佩斯。几乎每位华裔导游都会面带笑容地把这一段子讲给中国游客听。

　　传说在链子桥尚未修成时，布达和佩斯两城只能隔河相望，靠着白天的摆渡船只在两岸穿行。1820年冬天，一位匈牙利的贵族塞切尼伯爵忽然得到父亲在维也纳病危的消息，可是多瑙河的浮冰挡住了去路，他无法马上过去看望父亲。等到浮冰终于融化，这位伯爵渡过多瑙河赶到维也纳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于是，愤怒的伯爵发誓要在多瑙河上修一座永久性的桥梁。他耗去十年精力，终于在1859年6月，建成了一座当时世界上跨度最大的永久性桥梁，也是一座以链索为骨架的三孔铁桥，长380米，宽15.7米。为了纪念塞切尼伯爵的贡献，大桥被命名为“塞切尼链子桥”。意为多瑙河母亲胸前美丽的项链。

　　正因为有了这座桥，布达和佩斯这两座城市才真正连为一体。她是布达佩斯的象征，意义不亚于中国的长城和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如果遇到风和日丽的天气，这里总会有身着婚纱华服的新人携手缓步走过，以此来定格自己的幸福。匈牙利著名诗人曾经说：“哪怕和爱人在桥上只待15分钟，都会让你们充分感受到爱情的力量、婚姻的真谛，真正享受匈牙利人的浪漫！”

　　布达佩斯的旖旎之处还在于它的桥多水也多，一个城市既有桥又有水，或许就会多出几分灵气。在布达与佩斯之间的多瑙河上，一共横跨着9座桥。我们乘船在河上缓缓前行，穿过一座又一座铁桥，有人站在桥上看风景，而他们又成了我们眼中的风景，互相装点，恋恋风尘，尽收眼底。

　　当船行至多瑙河的拐角处，一座哥特式风格建筑物华丽地闯入视野，它就是匈牙利国会大厦。匈牙利人总会自谦地说，我们拥有世界上最雄伟的国会大厦，但与我们国家的幅员很不相称。国会大厦长268米，最宽处123米，占地总面积17745平方米。它的长度虽比伦敦的英国议会大厦短两米，但外观建筑的雄浑壮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我们是站在船上远距离观赏，但大厦外饰上的浮雕、尖顶、塑像、花纹都清晰可见。国会大厦的尖顶向上刺破苍穹，借着多瑙河完美的镜面效果，倒映在水中的另一面也亦幻亦真。船上的人齐刷刷地将镜头对准这座如科幻片里的城堡一样的建筑物拍到手软。据说在国会大厦的中央穹顶大厅的穹顶下安放着匈牙利王冠、权杖和象征正义的宝剑，反映了匈牙利的千年辉煌。只可惜我们只能凭栏远眺，不能进到大厦内部享受各种艺术品和珍宝弹眼落睛的快感。

　　坐落在布达这一边的城堡山上的渔人堡，与国会大厦隔着一条多瑙河咫尺相望。这里是俯瞰整个布达佩斯的制高点，自然也是绝不能错过的又一处风景。渔人堡以看起来略显陈旧的石灰岩筑成，7座尖塔式的碉堡，代表着匈牙利早期的7个部落。几座碉堡中间矗立着一座青铜色雕像，它是匈牙利第一位天主教国王圣·伊斯特万一世（Saint Stephen I）的雕像，他骑着高头大马，目光炯炯有神，雕像的基座上还刻有关于这位匈牙利第一位国王的生活故事。白灰色的建筑带着诉说不尽的故事掩映在蓝天的背景上，形成一种肃穆的感觉，游人们自然而然心生敬畏，静静地感受着千年沧桑。

　　据说渔人堡早前曾是个鱼市，后来又做了渔民防御之用，而现在，它无疑是布达佩斯最浪漫的场所。蜿蜒的回廊，圆形的拱门，梦幻的白色尖塔，青铜色的雕像，一切如童话世界般存在。如果在这里谈一场恋爱，男女主人公应该会很忘我吧？有人曾做过一项有趣的调查，结论是年轻人在渔人堡进行初吻的比例最高。难怪有人说晚上去逛渔人堡，能够邂逅别样的风情，恐怕不单指的是如画的风景吧！

　　渔人堡旁边是马加什教堂，这座教堂有700多年的历史，在许多方面成为布达佩斯或者匈牙利悲惨的历史标志。不过它还有一个更值得一看的理由，因为著名的茜茜公主就是在这里被加冕为匈牙利女王的。电影里的茜茜公主犹如童话人物一般，有着风华绝代的美貌，整日过着骑马、打猎、旅行、爬山的贵族式生活，而现实中，她是饱受战争摧残、生活浸泡在泪水里的女王，她还曾写过不少伤感诗，抒发浪漫而忧郁的情怀。不过电影的魅力实在太大，人们甘愿忽略那些残酷的事实，相信茜茜公主有着童话般的一生。许多游人是追随着茜茜公主的足迹才来到布达佩斯的，在马加什教堂里，还摆放着茜茜公主的塑像。

　　布达佩斯是一座宁静和沉默的城市，所以法国人一直会用一种近乎大惊小怪的口吻称她为“世界上最安静的首都”。然而在她的宁静和沉默之下，却潜藏着忧郁和刚烈，每一个街角，每一块岩石，每一座华丽的建筑物背后，都能触摸到淡淡的忧伤。这或许是因为匈牙利这个国度在千年的长河里，几乎不曾有过安宁的日子，几经战争浩劫的匈牙利人民，内心总是沉淀着沉思和感恩。

　　走过布达佩斯的英雄广场，就能看到浓缩的历史。这是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广场，历时33年才建成。主持英雄广场设计和施工的是匈牙利当时最著名的巴洛克建筑学派最有代表性的雕塑家佐洛·捷尔吉和建筑学家斯奇凯丹兹·奥尔拜特。佐洛用整整24年时间完成广场设计和雕塑，几乎耗尽了毕生心血。而广场除了以千年纪念碑为主题的群雕外，基本没有什么高层建筑物。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感受浓缩的民族奋斗历史。当我们与那些英雄雕像凝重的眼神相对而顾，就好像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交流。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或许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这首诗最能诠释匈牙利人对自由的崇拜，这是一个充满血性的民族。往事千年，落起沉浮，皆为自由故。在布达佩斯，即便是为了健康而牺牲口腹之欲，都是不被推崇的。他们的口味极重，不怕油腻，要在菜汤上再洒一层盐才能下咽，传说匈牙利人因此普遍寿命较短，这一点我们自然是无法考证的。

　　这里有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有裴多菲的《自由诗》，有茜茜公主的童话爱恋，更有宁静之下波澜壮阔的英雄史诗。浪漫是布达佩斯的一面，忧伤则是她的另一面，在这座自由之城，我们或许也能邂逅心境不同的另一个自己！

　　文/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