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布兹:以色列的“大锅饭”

  独特的文化背景和严格的挑选制度,保证了基布兹能够在时代的变迁中保持特色。

  提到以色列,很多人会想起该国农业中独特的“基布兹”制度。基布兹是希伯来语的中文音译,本意为“聚集”,在传统意义上是一种以农业为基础的以色列集体社区形式,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等同于中国历史语境下的“大锅饭”。基布兹是一种社会主义和锡安主义(又称犹太复国主义)相结合的产物,是早期“回归”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农业生产生活的集体制度的概称。

  传统意义上的犹太人是身披法袍,整日诵经的“宗教意义”上的人,也正因为自己独特的宗教和生活习惯,历史上犹太人在欧洲社会屡受排挤和压迫。随着19世纪中后期民族主义思潮在欧洲泛滥,欧洲犹太人希望建立自己国家的愿望也日益强烈。《圣经》上的上帝“应允之地”巴勒斯坦就成为了新家园的首选。当时东欧“共产主义思潮”方兴未艾,所以不少受此影响的犹太人决心同过去的犹太人决裂,通过自己的劳动塑造“健康”和“劳动”的新一代犹太人。

  以色列的基布兹的基本原则是“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这些原则对于经历过“大锅饭”时代的中国人来说并不陌生。“基布兹”的一切财产和生产资料均为全体成员所共有,实行民主管理。成员之间完全平等,共同劳动,共同生活。在这个集体里,人们都是一同劳作,吃的是大锅饭,用的是公共浴池。厨房、浴室省下来,每个人配给的住房面积就要小很多,人在基布兹是平等的,所以无论什么职务,家具陈设也都是一模一样。孩子们则由统一的公共幼儿园管理,只在周末才能够同自己的父母亲团聚。

  基布兹独特的组织结构,使得其在1948年以色列建国之后很长一段历史中都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基布兹的成员平时生产,战时扛枪,兵农合一,成为了保卫以色列安全的一个个坚强的据点。基布兹还走出过许多以色列的领导人,以色列建国之父、首任总理本.古里安,梅厄夫人、达扬将军以至今天以色列总统佩雷斯,都来自基布兹。事实上,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基布兹一直是以色列的上层社会,在20世纪60年代时,它的经济收入和发展,都要远远高于国家平均水平,政治影响力更超过了任何一个社团。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基布兹自己也在衰落。事实上从50年代开始,随着阿拉伯世界犹太移民的“回归”,基布兹所奉行的“世俗”理念就在以色列社会中不断遭到冲击和排挤。90年代之后,以色列国内经历了重大的市场化改革,这一方面激活了以色列国内的社会经济,另一方面也给传统上的基布兹带来了重大的冲击。一些基布兹慢慢进行了改革,开始了私有化进程,其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基布兹的私有化很简单,就是让原来的基布兹成员由曾经的“劳动者”变为“地主”。基布兹出租自己的土地,进行旅游开发、高科技生产和农产品加工等。过去,农业生产在基布兹的经济结构中占据主要位置,现在,已经随着各个基布兹的基础水平整体向第三产业转移。而基布兹成员则通过选举出的委员会进行管理和协调,在家中“坐等”数钱。许多曾经的重体力劳动,现在都雇佣来自东南亚的劳工处理。基布兹已经由过去的“集体农庄”变为了今天的“董事会”。

  国内一些关注三农问题的人士,一直将基布兹视为中国乡村治理结构的范本,大力推举。还有不少人会拿基布兹同中国的华西村等相比较,认为集体劳动制度如果操作得好,在中国同样可以“开花结果”。不过有一个小细节是很多中国人有意无意忽视的:不像中国华西村、南街村那样随着时间推移而人口膨胀,以色列的基布兹人口总是能够保留在一定的限额之内。

  一般来说,以色列一个基布兹人口总数约200到400人,基布兹成员的子女出生之后,并不意味着会自动获得“基布兹身份”。基布兹的名额,需要根据基布兹自己的人员“需求”来定,而以色列政府要求每个基布兹不能超过一定的上限,这也就意味着基布兹不能随意地增加人口,就算是基布兹成员自己的子女,一个地地道道的“基布兹二代”,也不能自动获得基布兹成员的身份。如果这个孩子想留在基布兹内,那么他必须努力表现,团结邻里,在一定的年纪之后,所有的基布兹成员会对此人进行评选,只有在大多数人同意的情况下,他才能真正地成为一名基布兹成员。

  在评选中,这个基布兹“后代”和其他想加入基布兹的外来者处在同样的竞争条件下。以色列人是非观念很强,不存在中国人文化中的“面子”“人情”因素,所以对于基布兹来说,适者生存,而不是“血统继承”,因而不存在所谓的“基布兹二代”之说。独特的文化背景和严格的挑选制度,保证了基布兹能够在时代的变迁中保持自己的特色,成为了以色列国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王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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