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程:要做更多领先的事

  在线旅游市场陷入盈利寒冬,守住第一的携程也被打成微利。在梁建章看来,携程还需要更多创造力,要把互联网的创新基因推到公司的各个角落。

  2014年,在线旅游市场陷入价格战下的全行业亏损,携程在2011年曾以10.76亿的纯利一枝独秀,2014年净利润则滑落至2.4亿元,2015年一季度报亏1.26亿元,与之对攻最强烈的去哪儿,业绩更为惨淡,2014年亏损额超18亿元,与其全年营收持平。

  价格战下,曾经高利润的携程,也进入了微利时代。但今年,梁建章也并未打算削弱价格战规模,每月数亿投入,丝毫不减促销力度。

  在他看来,行业价格战有其必要性,却不能持久,“收入1块钱,恨不得亏2块钱”,烧钱换业绩,收入跟亏损持平,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大部分在线旅游公司都为自己画了个利润大饼,指望先亏钱把客人抓来,未来迅速贡献利润,可事实上,一旦补贴没了,低价吸引来的客户也意味着低忠诚度。

  故事说圆满没那么容易。梁建章直言,一旦资本市场开始发现,所谓亏钱拉客户这个不靠谱,一直没有盈利,股价就会持续下挫。“平台终究要依靠服务来吸引客户,靠烧钱、亏钱争市场,客户并不一定忠诚,靠烧钱去赢,行业地位是不稳固的。”

  这也是梁建章回归后,大刀阔斧内部调整,大举投资布局的重要原因。那么,经历了投资年、改革年的“大”携程要如何衔枚疾进?为什么大并购下又力推小团队作战?《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记者独家专访了携程CEO梁建章。

  发力高端,尝试低端

  《21CBR》:包括艺龙、途牛、同程在内,携程投资很多产业链上的公司,怎么理解这种布局?

  梁建章:他们是很好的盟友,基本上独立运作的,与携程有一部分是竞争,有一部分是协同。因为各自产品侧重点是不一样的,比如同程,在旅游、跟团游方面和我们竞争,但机票、酒店是与我们合作的;途牛占的比例比较小,在机票、酒店上也是合作的;艺龙是酒店方面存在竞争,双方在各自市场都比较领先。

  携程在每一个领域都是第一,至少是盈利水平肯定是第一的。其实有时候,和第一形成投资关系也不一定不好。如果大家都往死里打,可能都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也不会干预竞争业务,非竞争这一块可以合作。目前他们亏那么多钱,我希望他们尽快能够进入盈利轨道。

  《21CBR》:近期被报道最多的是你们计划收缩艺龙的产品线,首先砍掉的是艺龙机票团队?

  梁建章:这个跟携程一点关系都没有。携程当然有股份,但不是控股公司,只是给他们一些帮助和建议,主要还是他们管理层自己在做。艺龙计划定位“酒店专家”,我们同意他们这个策略。在出行方面的业务,没有必要和我们重复去做,有一些人员调整也是正常的。这是他们独立的决定。我觉得作为一个单独的品牌,酒店专家这种定位在整个旅游市场上还是很有机会的。

  《21CBR》:近两年携程业务拓展重心会放在哪里?

  梁建章:还是发挥在中高档产品上的优势,尤其是海外的一些产品,例如国际机票、出境游,产品空间很大。短板是在中低端的市场。

  在机票方面,携程和去哪儿竞争比较激烈;酒店方面,最大的竞争对手应该是美团,比去哪儿量大得多,尤其在低端市场,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低端产品需要更多低成本营销,在产品服务方面我们也做了更多尝试,比如服务自动化等等,怎样在成本比较低的情况下把低端产品的服务做好,对所有的公司可能都是一个挑战。团购是一个解决办法,团购不提供太多服务,价格低,客人期望也低。但是,降低用户的期望值,中间肯定是有一个平衡点的。如何在不同的产品去找到平衡点,把低端产品做好——既能够把客户吸引来,又能够不亏钱,赚一些小钱,这是一个挑战。

  权力下放,培养“小企业家”

  《21CBR》:2013年后,携程的转变非常明显,尤其组织架构的调整,拆分大携程,实行小团队化的效果如何?激发团队狼性了吗?

  梁建章:效果很明显,以前他们很多事情都要申请汇报,协调资源要经过我或者公司的其他高层。现在他们很主动,像对自己的公司一样发挥能动性、灵活性,很多协调的事情他们自己都可以完成了。核算也做得比较清楚,例如团队自己去谈合同,包括收益怎么样分配,不用通过总部来下行政命令了。

  一开始不适应,后来我就不管这个事情了。但公司肯定会定一些规则,有些东西必须是统一对外的,那些他们能自己发挥的就权力下放。

  《21CBR》:携程内部你特别欣赏的项目是什么?

  梁建章:这个不用主观地看,赚的钱越多肯定是比较成功的。今年整体业绩都非常好,去年携程是一个投资年,业绩增长很快,但是烧钱比较多。今年的烧钱烧出效果来了,不少部门都开始盈利了。酒店、机票等几个大业务本来也很好,尤其是当国际机票单独作为一个事业单位来核算。如果看小事业单位的话,应该是火车票最好。大部分人都觉得火车票赚不到钱,但其实我们的流量增长很快,而且通过销售其它附加产品,利润也不错。

  《21CBR》:你曾经评价自己对大的方向把握比较精准,对于一些小方向反倒有一些小小的迷失?

  梁建章:是的,小的决策肯定不如下面的人决策得对。比如汽车票业务是完全下面的人自己想出来的。当时我也不是太看好,一个是低端,一个是这么多汽车站怎么接?成本会非常高的。但是他们有办法,现在做得不错,有一些创新确实是自下而上的。

  互联网基因最重要就是在创造力,不断去创新。互联网之所以不同,就是变化速度快,可能竞争对手瞬间就能颠覆你了,用户变化也很快。所谓的竞争优势要持续进行有难度的创新,所以也要给团队更多信心、更好的激励机制,让他们的创造力发挥出来。

  我们认为自己挺有创造力的,但还不够,需要一种能够推广到公司各个角落的创新基因。这个是互联网思维的根本所在。我希望培养一些有领导能力的“小企业家”,能够单独承担业务,同时,遵守公司整体的规则,比如坚持服务品质。

  中途不离开,会做得更好

  《21CBR》:你另外一个重要身份是经济学家,学术研究需要非常严谨的数量统计与分析,但企业家的身份往往只需要一个大的战略和方向的把握,怎么做好两者的协调?

  梁建章:经济学家其实也有两类的,一类是理论的,一类是实验的,理论是输出数学公式,然后推导出有意思的结果,这个结果要基本上可行,能够解释一些现象。我可能偏理论层面多一点,但更多的经济学家在微观上来说是做数据分析的,做实验的,最后推倒出因果关系。

  做企业更多是在微观层面通过数据分析、实验去发现一些规律,去指导工作和决策。这个是我们一直提倡的,我曾经在公司做得最多的培训就是科学管理,实际上就是科学做事——“理论+实验”,有一定理论,通过逻辑分析这个行业是什么样的,随后更重要的是通过实验和数据分析。我们公司一直提倡这样一种经营思路。一些小的事业单位,包括每一个基层的产品经理,都有机会做一些实验。现在IT技术很发达,可以先尝试下这个东西到底行不行,转换率有多少,完全可以精准到目标人群做推广,分析更多的海量数据。

  《21CBR》:你的经济学研究影响到企业的一些制度设立,比如你鼓励生育,为携程员工提供超生罚款的无息贷款,为什么这么做?

  梁建章:对公司经营而言,很难说是一件好事,比如不管女员工生几胎的,携程的产假都是同样待遇,这样一来公司的成本会上去。但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企业的社会责任,我本人也力推放开人口政策,这样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企业的态度。

  现在我们生育率一直在下降,越早开放越有效果,现在80后在30岁左右,完全可以生第二胎。在中国,80后群体是最后一个生育高峰,能赶上生二胎的话对延缓老龄化是有一定作用的。现在的90后,你要他们生都不愿意生了。

  《21CBR》:回归携程两年的时间,满意自己的状态吗?

  梁建章:还可以,辛苦一点,比较忙,到处跑,工作时间很长,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携程也是做了很多行业里比较领先的事情,未来还会有更多。现在携程很多业务规模都是第一,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更早地尝试,如果我中间不离开或是更加专注的话,携程可能会更好。

  《21CBR》:今年牛市时,大量中概股计划回归A股,携程会考虑吗?

  梁建章:回归A股挺好。如果在法律上可行,携程也希望同时在A股上市。A股高估值并不是我们回归的主要考虑,毕竟国内离我们的客户更近,也更了解投资者的情况。如果能被投资人更好地了解,也就更能够体现出你的价值来。

  本刊记者 韩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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