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如何“碳平衡”

　　办公家具制造商海沃氏的Zody椅子看上去并不惊艳，然而却被设计界频频提起，而且，很得一些遵循绿色采购原则的商业买家的欢心。很大的原因在于，Zody椅子是极少数经过生命周期分析的产品，每一把Zody椅子都能提供10%以上的碳足迹消除率，美其名曰“碳中和椅子”。Zody座椅在设计起初就考虑了回收程序，回收的座椅可更新或再利用。利用这些从“循环利用”角度而出发的设计细节，可回收的Zody因此避免了“废弃物”的命运。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喜新厌旧，不管是对人对物。无论男女都有自己的心水——有望超越“摩尔定律”更替速度的电子产品，是男人们持续更新的“玩具”；ZARA、H&M引领的“快销时尚”，正在以周为计算的速度上架新衣，引来无数女人们的追随脚步。这些不断更新的产品通过技术创新或是巧妙设计，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实在的舒适感和内心的满足感。

　　当麦当娜的“物质女孩”宣言成为全球化的口号时，我们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消费主义的年代。那些由曾经是我们“心水之物”组成的大量垃圾，要么堆置在我们日常看不见的地方，要么被焚烧、填埋。然而，没有多少人会深究，这些垃圾真的能“丢得掉”吗？如果，以“反物质主义”或是环保的名义，让人们放弃追逐最潮流的设计，也许会得到一些对环境极其敏感的人的响应，但是要让大众放弃“爱美”和“喜新厌旧”的天性，除了招致产品制造商、时尚界的抵制，恐怕也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

　　那么，时尚与绿色真是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吗？或是在两者中取得某一点上的平衡，谁来解决这个两难困境？

　　为Zody椅子颁奖的MBDC设计公司的创立人——美国建筑师威廉.麦克唐纳和德国化学家迈克尔.布朗嘉特（Michael Braungart），找到了另外一条设计路线的入口。21 世纪初，他如果以“反物质主义”或是环保的名义，让人们放弃追逐最潮流的设计，除了会招致产品制造商、时尚界的抵制，恐怕也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那么，时尚与绿色真是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吗？海沃氏的Zody 椅子设计制造过程也正在寻找这样的平衡点。

　　他们合写了一本名为《从摇篮到摇篮：循环经济设计之探索》的书，提出了“从摇篮到摇篮”（from cradle to cradle）的设计理念，在环保界和商业界引起巨大反响。两位作者从大自然的生态系统里看到了希望。他们将樱桃树的生长模式作为一个鲜活的隐喻——樱桃树从它周围的土壤中吸取养分，使得自己花果丰硕，但并不耗竭它周围的环境资源，而是相反，用它撒落在地上的花果滋养周围的植物，指出设计可以有另外一种可持续发展模式——不是过去那种单向的从生长到消亡的线性发展模式，而是一种“从摇篮到摇篮”的循环发展模式。

　　事实上，在我们消费、丢弃工业产品的时候，我们很难会想起地球上其实存在着两种独立的新陈代谢。一种是生物新陈代谢，或者说是生态圈、自然循环，就像樱桃树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另外一种是工艺新陈代谢，包括从自然界中获取工业原料。

　　如果设计恰当的话，所有工业制造的产品和材料都将能安全地融入这两种新陈代谢，为新事物提供营养。为了让这两种新陈代谢能够保持健康、有效和顺利，它们之间的相互干扰和污染应该竭力被避免。就像那把Zody 椅子，从设计之初，就考虑它所有部件的未来去处，让这些部件都能独立地重新回到这两种新陈代谢的循环之中，并且最大可能地回收再利用。

　　威廉和迈克尔曾经为“摇篮到摇篮”的设计理念，列出了一个全新的设计任务清单。比如，一幢建筑物，就像一棵树那样，能产生出比它们所消耗的还多的能量，净化它们自身所产生的废水。产品，在生命周期结束以后，不是变成无用的废弃物，而是在被随手扔到地上后会分解掉，成为动植物的营养物和土壤的养分；或者是返回到工业循环里，成为制造新产品的高质量的原材料。他们的理想是“创造一个富庶的世界，而不是一个捉襟见肘、充满污染和废弃物的世界”。许多世界一流的大公司也开始重新思考产品设计的角度。比如，联合利华公司的一款冰淇淋的包装盒在一小时内会自动溶解为液体。耐克推出“可拆解的球鞋”，当消费者想要丢弃旧鞋的时候，可以把鞋子拆解成“可回收”与“可丢弃”的两部分。

　　“我们应该在商业的基本标准——成本、性能和美观上，再增加这样的要素——生态智能、公正和乐趣，这正好与托马斯. 杰克逊所提出的‘生命、自由和对幸福的追求’相对应。”两位作者多年来的实践探索，已经影响到工业界的设计思维。目前，已有600 多种产品应用了他们的设计哲学或材料。

　　还有一个利好消息。绿色设计，如果从产品生命周期去考量的话，并不会真正带来成本上的负担。还是那把Zody 椅子， 其售价与海沃氏其他同类产品几乎没有区别，商品价格中还包括购买者所应支付的二氧化碳足迹消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