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永远的少女心

　　黄昏时分，我在小区广场又看见了苏老师的美丽背影。她穿条藏蓝色的百褶长裙，把裙腰束在米白色的衬衣内，头绾高髻，仪态挺拔，少女般轻盈的肢体使我想起午后红茶广告里的奥黛丽·赫本。

　　苏老师今年已经62岁，每天晚上，她都会教小区里的女人们跳民族舞。一年四季，苏老师穿得最多的是长裙，即使在厚重的冬天，她依然可以把裙子穿出少女味。

　　苏老师从小学舞蹈，却没能进专业舞蹈团，这成了她一生的憾事。但有梦想的人从不缺乏激情，每当她将长发绾起，穿起平底鞋翩翩起舞时，少女时代的舞蹈梦又复苏了，她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专业舞者，夜幕下，旋转的长裙绽放如花。

　　朋友赵小眉是文艺女中年，虽已不惑，却被人唤作“麻花辫姑娘”。每次看她梳了两根长长的麻花辫，我总情不自禁想哼唱：“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那缠住我心田……”

　　时至今日，赵小眉还记得16岁那年的初夏，在一本杂志中，她偶然看到一张图片，是一个穿着牛仔裤和阔大棉布衣裳、梳麻花辫的女子，那女子深邃的目光和不羁的神情瞬间打动了她。再读女子的字，那些散发着异国情调的新鲜文字，为赵小眉眼前打开一张世界地图，由此，那女子在她心中扎根。

　　说起来，30岁以后还敢梳麻花辫的女人，是需要勇气和率性垫底，扮嫩其实只是表象，赵小眉骨子里想宣扬的是自由、执著和独立的个性——一如她的偶像三毛。

　　李安导演曾经说，每个女孩心里都有一个洛丽塔。我觉得这话是说给郭妮听的。郭妮是我的助理，25岁了，打扮却永远像18岁。她的办公桌上摆了一溜毛绒玩偶，她喜欢淡色、蕾丝、水晶、发夹，造型永远是甜美公主样。

　　郭妮的童年很幸福。父亲非常宠爱她，家境虽不十分宽裕，但父亲会给郭妮买最美的衣服，把她打扮得如同公主。沐浴在父爱幸福光环下的郭妮，无忧无虑地生活着。然而，谁能料到，天妒幸福，在她12岁那年，父亲因为一场车祸永远离开了她。那些痛苦的日子不堪回首，只有父亲曾经送给她的毛绒玩偶一直陪伴着她。

　　郭妮喜欢公主打扮，只因为潜意识里她一直在扮演父亲的女儿角色。她不想长大，她一直扮嫩，实情则是她在借此寄情。

　　世事万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和生活方式，对女人最好的尊重也许是：永远不要问她的年龄，你觉得她像多少岁，那么她就是多少岁。

　　（田文英摘自《莫愁·天下男人》2016年12期）

　　陆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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