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去哪了？

　　听说，学校领导班子将要进行调整。听说而已，知道内情的人应该不多。

　　不了解内情的人却很多，班子成员也不一定知道，教导处副主任周文仲就是一个。对这事，他一直蒙在鼓里。他认为不会有这种事，就象阳光灿烂的大好晴天里突然来了暴风雨，不可能。因为上级主管部门还没有对学校领导班子进行民主测评，也还没有考核。

　　而消息灵通的人说，就以上次年度考核为依据，调整而已，又不是换届。

　　那天晚上，学校领导办公室里，日光灯静静地挥洒着柔和的白光，对面教学楼上传来晚自习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周文仲正专心批改学生作业。

　　今晚真静！办公室只有周文仲一个人，其他学校领导都去哪里了呢？周文仲不得而知。教师办公室也黑灯瞎火的，没一个人，显得很寂寥。

　　周文仲也太忙了，没有时间考虑别的事情。刚到办公室时，他也没注意到办公室里今晚只有他一个人，他以为校园里、办公室里都和平日一样热闹和繁忙。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热闹和繁忙。

　　周文仲既当教导处副主任，分管毕业班的教学管理工作，又担任一个毕业班的班主任，上这个班的语文课。对教学，对管理，他丝毫不敢放松。有个老师跟他说，你那么辛苦劳累，图什么呢？你想当校长？我们的校长还年轻着呢！周文仲说，不图什么，只求对得起良心，尽自己的职责，就OK了。

　　就在前天下午，周文仲所教的班的科任教师姚吉成和张扬开玩笑说，如果吴校长退下来了，我们推荐你当校长。

　　周文仲笑了笑说，好啊，先多谢大家啦！等校长退下来，我头发也白了！正好！

　　其实，对于周文仲这个人，老师们在背后多有议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周文仲科班出身，工作有自己一套套的办法。三十出头的年纪，喜欢和学生玩在一起；说话幽默，学生们都喜欢他上的课。上一届他所教的毕业班升学考试，普通高中升学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班来说，排在全市第一，所以这一届还是让他挑毕业班这个重担。秋季学期期末考试，他所教的班的各科成绩排全校毕业班第一。这个学期初，他教的班在全市语文知识竞赛中有五个学生拿了奖。他不喜欢用强势压学生学习，也不想用强力约束学生的纪律，他知道他没有强大的威力迫使学生服从他的意志，他只能开动脑筋用科学的办法管理班级，用温和、友善的态度对待学生。

　　也有人说，他个子瘦小，魄力不够，当不了校长的。又有人反驳说，当校长难道要打架？要身材高大干什么？领导一个学校不是靠力气，凭的是智慧。

　　周文仲也知道，校长这个职位永远轮不到他的。估计也没多少人看好周文仲，有人说，他只顾埋头拉车不看天。

　　九点钟，有家长来找校长和政教处主任，忙了大半个晚上的周文仲这才发觉，今晚学校里的领导们都不在，没有一个人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忙。他们都去哪了？

　　晚自习放学，校园里热闹了起来。还没到休息时间，内宿生吵吵闹闹的。

　　这时，政教处主任黄斌、副主任李志新、教导处主任黄文锋先后来到办公室。他们个个满脸笑容，满面红光。黄文锋哼着歌曲《难忘今宵》，李志新踏着舞步，手舞足蹈走进办公室。接着刘明军副校长来到，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他们都喝了酒。今晚，他们很高兴！

　　周文仲一边批改作业，一边附和着他们，陪他们笑。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高兴。只知道，他们今晚有饭吃有酒喝没有叫他参加，他们应该是有好事情在等着他们，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好在周文仲酒量不行，不想喝酒。所以，他也不计较，也没有想到要计较。

　　第二天上午，学校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

　　镇党委和县教育局有几位领导来到了学校会议室。会上，镇领导宣布，吴俊明校长调任镇教育辅导站站长，周文仲任校长，黄斌任副校长。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个领导面面相觑，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广西/李耀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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