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畅：内心住着另一个自己

　　和许多人一样，那个关于“战地记者”的梦想，不过是骚动青春期里热血过头的点缀，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在这件事情上小畅并不执著，她心里想的是“打仗就去当战地记者，不打仗就在这放放音乐。”

　　“这世界不缺偶像，我也没想成为你的榜样。你最好早一点看清我。”这句话，被动感101.7《音乐早餐》节目主持人周小畅华丽丽地写在新浪微博的个人签名上。

　　每天早晨7点到9点固定收听这档广播的人，对小畅大致会有一些共同的印象：语速飞快，永远处于打了鸡血的状态，咋咋呼呼，张牙舞爪。而真正接触过她的人，或许会对她不加收敛的真性情又爱又恨。70%活泼的性格与广播中接近，说话直来直去，甚或有些缺心眼。刚在新浪微博上做实名认证那段时间，小畅不得不“生吞很多话，烂在肚里等消化”，但她的“消化能力”显然不太理想，不多久的时间，想说的想骂的，通通没忍住。对于看不惯的人和事，评论起来向来是毫无边界的。

　　以至于小畅妈妈一度担心自己的女儿人际关系很糟糕，时常劝她在外面说话不要太呛。但天生大大咧咧不爱装的周小畅怎么可能为了讨好别人而去粉饰自己，正如她自己说的：“有些人微博搞得像黑板报，每天都在传递正能量，只写好事，只上传画过妆的照片，我可不是一个整天传递正能量的人。”

　　张牙舞爪的和沉淀舒缓的

　　与小畅的采访安排在了周五的中午一点。这个时间点，我想当然以为做早间节目的小畅早就进入自己的私人支配时段了。小畅立刻抬高嗓门纠正了我（其实也是大多数人）对他们这一行工作的误解：“你以为做电台主播那么闲散啊？两个小时的节目其实只是我们大量工作内容中非常小的一部分。”接着，她还非常较真儿地详细介绍了她的一大堆工作内容。

　　从2007年开始，周小畅从103.7被抽调到101.7，主持早7点到9点的动感101音乐早餐节目。因为是直播，每天7点钟必须坐进演播室，这一干就是五、六年。每天早晨必有一番与被子痴缠与恶斗的时光，时间长了，小畅内心疲态渐显。在别人眼中，电台DJ是一份值得艳羡的工作，而在她心里，这或许是一段有点折磨人的艰难岁月。不过这样的作息时间倒是让她彻底远离了失眠的毛病，“晚不一定睡，早必须起！坚持个四五年--怨念重如我，并且到了一定年纪，是绝不会太舍得自己去失眠的。”

　　网络泛滥的年代，听广播的人越来越少。不过音乐早餐节目似乎一直不存在这样的顾虑，大多数上海的有车一族，已经习惯了一边开车去公司，一边听小畅和晓君两个主持人在节目里耍宝、掐架，然后笑到“内出血”。

　　由于是早间节目，需要的是昂扬和明快的调调，所以即便打着哈欠坐进演播室，也得迅速燃烧小宇宙，俗称“打鸡血”。小畅说自己每天早上其实都像打仗，6点20起床，随便刷个牙，抹个脸，然后直奔演播室，好在这一行不用化妆。有时候嘴里说得热闹，其实眼睛还没睁开。夸张的是，说着说着偶尔还会打起小瞌睡；更夸张的是，瞌睡之后两个主持人绕啊绕的，还总能把话题给绕回来。这样的脱口秀节目，其实非常考验主持人的即兴反应力，只是做主播七八年下来，小畅早已没有了当初入行时的紧张感，“其实完全不紧张，也不是太好。”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无解了，说这话时，小畅脸上竟流露出少许的无奈。

　　有人喜欢，自然也会有人讨厌。非议者觉得小畅口舌如簧，还有些呱噪。虽然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自己，但小畅觉得“节目中的表现其实是基调需要，是被逼出来的，内心好像住着另一个张牙舞爪的自己，每天早晨都会在固定时刻跳出来。”

　　朋友眼中的小畅，私下也有知性的一面，这种知性，在她的另一档每周日的节目《小畅翻牌》中能明显地感受到。沉淀的，舒缓的，有时还略带深情的，这是小畅喜欢的节奏，也是她认为自己更真实的状态。人性总有两面，诚如那位英国诗人的话，“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随性做自己

　　学生时代的小畅绝对算不上典型的好学生。她兴致勃勃地向我们爆料说，那时候为了逃避高考，经常关注一些不考试就能进大学的“歪门邪道”。“当时听说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可以有保送大学的机会，所以就去参加了。”自认为考运不错的小畅，最终因为拿了二等奖而没能“混到”保送机会，不过却因此而获得了一个上海大学推荐生的机会，只要上了本科线，专业可以任选。那时一门心思想做战地记者的小畅，顺理成章地选择了上大新闻系。

　　和许多人一样，那个关于“战地记者”的梦想，不过是骚动青春期里热血过头的点缀，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在这件事情上小畅并不执著，她心里想的是“打仗就去当战地记者，不打仗就在这放放音乐。”从给广播电台写乐评开始，小畅以听众的身份与主持人建立了良好的互动，直到被主持人赏识，2004年还没毕业，就获得了在电台实习的机会，再之后一步步走上电台主播的位置，一切如她的名字般顺畅。

　　广播主持人与电视主持人相比，多少有些吃亏。大小也算个知名人士，但因为大家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即使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是谁。这或许增加了他们的神秘感，却未必能够令他们精神上得到满足。而小畅却不然，她喜欢广播，正是因为不用对着镜头说话，不用被更多的人认识。对此她的解释很直白：“我就是知道自己可能会犯小错误，预料到自己会为非作歹，所以不希望被太多人认识，随便闯个红灯犯个小错也不至被认出来，那样不是会过得轻松一些吗？”

　　心里老想着“闯个红灯犯个小错”也不被认出来的小畅，自言开车水平属于“险象环生型”。去年驾照还没到手就买了一辆大众高尔夫，只好请朋友来当司机，顺带帮着磨缸。“谁知磨着磨着，朋友和自己的车磨出了感情，于是把车转让给了朋友”。也好，开车不熟练的她至少暂时没有了“闯个红灯”的机会。

　　2012年12月2日，小畅发了一段仿末日体微博：“已经12月了，没几天了。如果真有末日，我希望能消失在光脚踩细沙的地方，或梅里雪山脚下。”只可惜末日爽约，“钻到神山怀里”的希望破灭，小畅的生活不得不一切照旧，每天迎着晨曦便开始“打仗”，耍宝，掐架……当然，还有每周一次的沉淀。

　　文/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