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柜”有风险，宣布须谨慎

　　波多黎各拳击手奥兰多.克鲁兹输了。与奥兰多.萨利多的比赛进行到第7回合，他被对手右摆拳和左勾拳的连续攻势击倒，无缘WBO羽量级拳王头衔。萨利多赛后这样评价他：“克鲁兹是一个不错的拳击手，在擂台上移动很棒，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拳击的角度来说，的确如此，克鲁兹挑衅过他，却成了手下败将。克鲁兹32岁高龄，未来很难再有机会参与对金腰带的争夺。但我们也可以这样看：作为拳击史上首位公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拳击手，克鲁兹一直在拳坛拼搏；他很特别，让许多人改变心中僵化的观念。

　　如今拳击迷们已经不再关心克鲁兹的性取向。克鲁兹踏上擂台时，现场响起零星嘘声，但当一个波多黎各人与墨西哥人打拳，这是双方拥趸表达情绪的正常反应。相比泰森.弗里此前发推特称，两大拳王刘易斯和克里琴科都是“同性恋者”，克鲁兹勇于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令人欣慰。这也让我们反思，像拳击这样一项充满蓝领味儿，宣扬硬汉气质的运动都能接纳同性恋者，为何足球不行？

　　你也许联想到了两个人的名字：加斯汀.法沙努和格雷厄姆.勒索克斯。法沙努1990年宣布出柜，1998年自杀，勒索克斯事实上不是同性恋。今年5月，《观察家报》披露8名同性恋球员向英足总主席克拉克.卡莱尔诉苦。他们不愿公开性取向，并非担忧影响与队友的关系，而是因为惧怕来自媒体和球迷的反应。

　　但最新研究表明，足球迷可能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排斥同性恋。2012年，学者埃利斯.卡什莫尔和杰米.克莱兰对3500名球迷进行了匿名问卷调查，并在《英国社会学期刊》发布了调查结果。他们发现，球迷对同性恋的态度比普遍认知“更宽容和民主”，只有7%受访者认为足球圈应清洗同性恋者。

　　今年年初，克莱兰又以48个互联网足球论坛为样本，研究球迷对同性恋球员的态度。他撰文指出，每当有球迷在网上表达歧视同性恋的观点，都会遭到其他人反驳。倒是在现实社会中，脾气暴躁的球迷更多，还会因为同性恋话题吵得不可开交。譬如在上赛季英冠布莱顿（注：布莱顿被称为男同性恋之城）的一场客场比赛中，主场球迷齐唱同性恋歌曲羞辱布莱顿球迷，占据了整场比赛的四分之三时间。

　　“最新数据让我感到惊讶”，克莱兰在拉夫堡大学的一场犯罪学演讲中说，“球迷中仍有少数同性恋歧视者，我们不能视而不见，但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相比，这样的人正变得越来越少，情况正在好转。与此同时，我在即将发表的一份论文中还会谈到，很多人质疑媒体对同性恋问题推波助澜，但实际上，媒体看待同性恋球员的态度也有改观”。

　　那么在球队内部，球员们又如何看待一名同性恋队友？研究表明，他们的态度亦比过去变得更民主。2002年，温彻斯特大学社会学家埃里克.安德森采访了26名美国籍男同性恋运动员，他发现，体育就是“由男性霸道的阳刚之气与异性恋主义构筑而成的堡垒”，没有容纳同性恋者的空间。但2010年，安德森从同一项研究中发现，运动员对同性恋的偏见明显减少。2002年，同性恋者不愿与自己的队友谈论性取向；2010年，他们变得愿意向队友敞开心扉。参与调查的运动员还反映，“fag”(暗指同性恋者)等侮辱性词汇也不再频繁出现。

　　2006年，美国《体育画报》对450名职业棒球大联盟球员、248名NBA球员、357名橄榄球大联盟球员和346名冰球运动员进行调查，询问他们能否接受一位公开承认同性恋身份的队友。80%受访冰球运动员称可以接受，而在篮球、棒球和橄榄球受访运动员中，只有60%认为自己能接受。7年后的今天，如果重新做这项调查，不知道运动员们会如何作答，更让我感兴趣的是足球运动员会怎样选。

　　但我们无法了解真相。英国大约有3000名职业足球运动员，没有一人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全球职业足球运动员超过3万，但他们当中几人宣布出柜？答案是两人：效力瑞典半职业俱乐部Utsiktens BK的安顿.赫森以及洛杉矶银河队的球员罗比.罗杰斯。同性恋球员真的如此少？这有点太奇怪了。

　　不幸的是，在平等对待同性恋球员这件事上，足球界的领导者们没带好头。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曾调侃称卡塔尔政府禁止同性恋，去卡塔尔观看2022年世界杯的同性恋球迷得“避开任何性行为”。布拉特自认为聪明，但这番话会让同性恋球员和球迷很受伤。

　　除了安顿.赫森和罗比.罗杰斯，其他同性恋球员都保持沉默，希望将秘密永远锁在柜子

　　里。而罗杰斯是勇敢的。就在这个月，他宣布明年将推出一本题为《出来玩儿吧》的自传。无论球员、球迷还是媒体，作为足球运动的参与者，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努力创造一种民主、自由和开放的氛围，让每一名同性恋球员都以罗杰斯为榜样，大胆公开性取向，而不必担心被歧视。

　　译/黄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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