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看病也难

　　萌猫呆狗的生意，从未如此被重视过。

　　连续20多年的爆发式增长，让以宠物医院为主体的中国宠物产业成为了“现象级”产业。根据咨询机构Euromonitor的调查报告，中国的宠物数量在2003-2013年的10年间增长了近900%，2013年中国宠物数量已增至1.2亿只，中国宠物产业销售额高达900亿元。估计中国宠物市场每年有30%-40%的发展，这种高速增长将至少保持10-15年的时间。

　　目前国内外的资本都有意向萌宠招手。不过，“夫妻店”模式的长期盛行导致中国宠物产业难以形成可复制的稳定的商业模式。有消息人士表示，投资机构对于国内宠物产业的投入已经超过5亿元，但这个产业始终未发育成熟，这些资本完全被“烧掉”了。

　　“连锁即死”魔咒

　　从市场容量和增速来看，以猫狗为主体的宠物产业是名副其实的朝阳产业，暴利且高速增长。不少外部资本对此颇为躁动不安，有意挖掘这块“处女地”。

　　“已经有不少投资机构开始琢磨这个领域，20多年的高爆发增长，这绝对是一个现象级的产业。”和君创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资深咨询师与合伙人高春利向《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下称《21CBR》）记者表示。

　　不过，以宠物医院为主体的国内宠物产业受限于专业人才供给、医院后台建设等因素，一直无法形成稳定的商业模式，“连锁即死”已成为这个产业魔咒。

　　“一些投资人去年与我简单洽谈后便没了下文，觉得不太好弄。”深圳皇家宠物医院集团院长喻信益对《21CBR》记者表示，鉴于宠物医院无法实现大规模、跨地区连锁，投资机构最终放弃了投资。

　　在喻信益看来，大多数宠物医院都是以“夫妻店”形式起家的，最初是以经营好单店为目的来规划的，只是随着整个行业的快速增长而野蛮扩张，根本没有顾及到整体连锁系统的后台建设。“之前开分店，只是觉得这里没有医院，那咱们就开一个吧。”喻信益说。

　　一般来说，按照“夫妻店”模式起家的宠物医院，在扩张到三四家分店后便会出现后台管理混乱的局面，财务结算、供应链管理等问题接踵而至，单靠一两个创始人来全权管理多家店铺的资金和物流，实在是强人所难。

　　“在吸取了前人的教训后，我引入了公司化的经营团队，从而避免了连锁即死的魔咒。”为了顺利实现医院扩张，喻信益除了吸引优秀的宠物医师加盟外，还引入了六七个人的后台管理人员，使整个连锁体系的发展可以进入良性循环。

　　但水涨船高的房租，相对稀缺的宠物医师资源，使喻信益遇到了新的麻烦。有数据显示，每年各类农科院校毕业的200名学生里，不足10人愿意从事这个行业，宠物医师一时间奇货可居。

　　“即便出高薪去请这些人才，还是留不住。”东西部兽医师大会秘书长赖晓云对《21CBR》记者表示，“夫妻店”模式在整个产业内普遍存在，这种模式对于“外人”有强烈的排斥感，使得宠物医师难以有完整的职场规划和进阶平台。宠物医师难以在这个平台找到自己未来发展的方向，愿意留下来的毕业生往往抱着“先学习、后开店”的想法，无助于整个产业的公司化经营与形成稳定的商业模式。

　　“这样只是在规模上提升而已，新生代的宠物医师并没有最终成为攻坚技术的核心人才，反而成为另一家夫妻店的老板。”赖晓云坦言，宠物医院单店数量的增加直接加剧了行业的竞争，而房租、人力成本等因素的上涨又让经营成本陡增。在“夫妻店”模式盛行之下，“开店”、“关店”周而复始地发生。

　　投资盲区

　　尽管面对一个高增长的产业，但外来资本无从下手，因为里面存在众多盲区阻碍着整个产业的升级发展。

　　“大多数宠物医院连基本的财务数据都无法罗列给投资机构。”高春利表示，能够精确地计算出每家单店流水、毛利率的宠物医院是凤毛麟角，幻想投资机构只凭对行业的一腔热血就进行投资显然并不“靠谱”。事实上，很多宠物医院的流水、毛利率等数据都是一个“估值”，而且这个“估值”的精准度实在有待商榷。“一些宠物医院的老板经常说自己的单月流水是百万级，中间可以达到将近100万元的落差。”赖晓云说。

　　对于宠物医院的非规范化经营，有投资机构人士曾向《21CBR》记者“吐槽”，表示从未遭遇过如此混乱的行业，因为整个行业的高爆发增长，所以每家医院即便采用很粗放化的经营都可以确保基本营收。

　　更令上述人士感到困惑的是，这个行业每一项服务都没有明确的收费标准，一个相同的手术，其费用可以拉到300元到2000元的差价，作为投资机构难以预估宠物医院未来的营收走势。

　　“没有人会想到一家医院下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太多不确定因素在其中了。”高春利如是表示。

　　实际上，中国宠物产业整体水平不高的现象，使得具备完整产业链体系的国外宠物医疗机构有能力轻松切入中国市场。而对于国内宠物医院而言，利用资本的力量，进入公司化经营体制从而形成完整的上下游产业链结构成为必由之路。“除了医疗服务，我们应该要做得更多。”喻信益说。

　　O2O出口

　　虽然以宠物医院为主导的线下实体无法让资本满意，但线上的宠物产业倒是备受青睐。

　　2009年3月，爱狗网获得第一轮融资约1000万美元，出资方是IDG、软银及阿里巴巴投资部。2011年3月，爱狗网又获得了软银、IDG以及阿里巴巴投资部的第二轮1000万美元的联合投资。

　　与此同时，另一家宠物网站——狗民网

　　在2009年年底也完成了800万美元的首轮融资。尽管狗民网与爱狗网在2012年均上市未果，但两家宠物网站已经向外界展示出宠物产业的巨大资本魅力。

　　以爱狗网为例，其凭借CKU（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犬业协会）和CSV（中国牧羊犬俱乐部）两大协会背景，发展爱狗网的个人会员，收编宠物用品店，控股收购经销商，然后再与上游供货商谈判。这种发展思路既解决了上游商家的库存，又让宠物主人们得到最大实惠。爱狗网希望通过整合产业链来完善宠物狗“一站式”服务的商业模式。

　　传统的宠物行业，连锁方式的管理链条长、成本高、扩张慢；加盟虽然缓解了现金流，却始终无法解决扩张速度缓慢和后续管理问题。而O2O为这种不对称的局面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电子商务让线上购买商品成为养宠用户普遍接受的购买方式。

　　从整个产业布局来看，全产业链的宠物综合服务商更受投资机构的青睐。乐宠控股因线上电子商务、宠物社区，以及线下宠物展会为辅助的三线“作战图”而受到资本追捧，在2008年获得第一轮150万美元的投资后，在2010年2月底又拿到了包括联想投资、清科创投等近千万美元的第二轮投资。

　　在获得第一轮投资后，乐宠控股开出了第一家实体连锁商店。创始人李元起初是兼顾“线上店、线下店、展会”三项业务，后来他根据宠物对实体店服务的依赖性，选择了以实体店为主，其他为辅的模式。如今在乐宠的实体店里，单品已达到上万种，包括食品、玩具、衣着、家居，再到看病、美容甚至香水、牙膏等，林林总总，样样齐全。

　　“互联网可以解决传统宠物产业存在的一些弊端。宠物产业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情感社交生意，符合互联网所追求的高黏性用户流量。”高春利说，宠物经济的本质是一种情感经济，特别是随着宠物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宠物主人必然会对宠物的消费产品和服务质量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

　　“宠物主人一旦认准了你的服务，就很难再去更换宠物医院，除非是一些小痛小病。”喻信益说。

　　对于宠物产业O2O商业模式的探索，国外早有现成的案例。成立于1987年的PetSmart通过“连锁商店+电子商务”开展业务，成为宠物经济中最具商业价值的经营模式。

　　PetSmart通过线下连锁商店，不仅提供各式宠物食品和宠物日用品，还提供各种宠物培训、宠物美容、宠物医疗，甚至提供宠物酒吧、宠物旅馆以及宠物摄影等一系列服务。

　　而PetSmart在线上的电子商务网站，不仅仅是一个销售平台，更像是一个互联网社区，除了发布宠物喂养的知识和信息之外，还为宠物爱好者提供相互交流经验、分享快乐的平台，增强了用户黏性。

　　文/本刊记者 姜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