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倚榻,卷帘读书

  爱书,是我的天性。我对书的热爱,犹如婴儿对母亲的眷恋,又如学生对老师的敬爱,更如少女对美男的痴迷。我并不太清楚自己对书的这种热爱源自何时,或许本就是骨子里父母遗传给我的一个基因,是流淌在我血液里为我造血供血的细胞。

  我的书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不留一污一渍,不多一笔一画,不轻易留下一丁一点的折痕。恋爱时,男朋友是可以借给女朋友搬家的,而书却是不能随便借人消遣的;坐车时,朋友借我的腿坐是可以的,借我的书垫屁股却是万万不能的;在家里,孩子污了我的衣服是可以的,倘若弄脏我的书,就势必要挨一通教训。

  我爱书,更爱读书。闲暇时,一卷诗书在手,一杯清茗在侧,茶香袅袅,书香淡淡,便如曲径通幽,随着那一首古诗,一阙古词,去了一处桃源胜地,悲风怜月,怀古伤今。这便是世间最好的娱乐。既打发了时间,又陶冶了性情。

  一个爱读书的人,自然不会只读诗书。我最初读书时,并不择书。我就好比一条缺氧的鱼,而书就是氧气。那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外公家那满柜子的书。虽然外公也对我开放,却是选择性的让我看那么三两本。这就好比一两个气泡,对一只缺氧的鱼,如何能够?我就只有偷着看,或到别人家里蹭书看。别的小孩子串门,是先瞅人家的零食在哪里,而我是先瞅人家的书在哪里。哪怕是茅厕里备着用来擦屁股的那些零碎的报纸,亦或只是一个带字的碎纸片,都可以让我津津有味地看上半天。一条缺氧的鱼才不会在乎氧气的纯度,有没有废气,会不会污染。说起来可笑,小小年纪的我看《知音》看得泪流满面,看《家庭医生》看得意味深长,看《白话聊斋》看得一往情深……

  少年时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地读过的那些书,早已随着岁月烟消云散了。而那些真正有思想、有内涵、有历史感的书被一点点沉淀下来,对我产生了重大影响。譬如《红楼梦》里的诗,激发了我对诗歌最初的热爱和想象,做个潇湘妃子般的才女,便成了我最初的愿望。再如《水浒传》里的英雄豪气也深深地影响了我个性,让我从多愁善感变得开朗大度、率真耿直。而影响最深的恐怕要数《杨家将》了。从金刀杨会的天下无敌到火山王杨衮的“铜锤换玉带”,再到后来才得以看到的“穆桂英挂帅”,“十二寡妇征西”……杨家将的忠烈、勇猛、耿直和智慧,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让我以自己是杨姓为荣。杨家将的精神时刻鞭策着我,杨家的家规和门训——“博学、多才、忠诚、守信”为我指引了成长的方向……

  书,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读时如露入心,醍醐灌顶;读完回声激荡,历久弥新。时至今日,我仍然保留着读书的习惯。在尘世的喧嚣里浸淫得久了,安静地读上几页书,便又得到了一次洗礼和净化。繁忙时,书是减压的工具。受伤时,书是疗伤的圣品。任天下攘攘,我自向阳倚榻,心内怡然。任天下熙熙,我独卷帘读书,卧听风雨。这便是世间至真至美的流年。

  文/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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