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驭虎

　　在这个压力巨大的位子上，雅虎CEO玛丽莎·梅耶尔以优雅的姿态承受外界的不公正批评。她甚至已将雅虎导向了正确的轨道。但这足够吗？

　　“我经常开玩笑说，我儿子多大，我就在雅虎呆了多久。我进雅虎大约八周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有一种预感，儿子长大后肯定会问我，妈妈，你的整个职业生涯都是关于搜索。告诉我搜索是怎么回事呗。’我应该会这样回答，有一种叫做网络的东西，我们沿着它不断往上断收手，缩小规模。’到时，他肯定很不屑一顾，‘就这样？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然而，在硅谷和华尔街，自2012年7月梅耶尔被任命为雅虎CEO那一刻起，人们就不断地问起她，以及她的到来将对雅虎的命运产生何种影响。梅耶尔无疑被寄予厚望，她是谷歌第20位员工和首位女工程师，还是“崇尚简约的女祭司”——2005年《快公司》的一篇封面报道对她作如是描述。在谷歌呆了十三年，梅耶尔与公司的兴旺发展密不可分，堪比其创始人。但她把这一切抛诸脑后，转而选择拯救一家只能被形容为“垂死挣扎中”的大企业。

　　1994年雅虎的成立，不过源于斯坦福毕业生杨致远（Jerry Yang）和大卫·费罗（David Filo）的爱好。成立头十年间，雅虎如当时其他网络公司一样，竭力推动互联网在非技术迷中的普及。但正如梅耶尔所指出的，在她到来之前的61个月中，雅虎经历了五任不同CEO的管理。其中，名为斯科特·汤普森（Scott Thompson）的CEO仅在位不到五个月，据披露其官方传记中所说的计算机科学学位其实并不存在，随后，汤普森被迫辞职。

　　但雅虎面临的最大危机不是公关危机，而是核心业务的衰退——所谓核心业务，就是在包括雅虎搜索（Yahoo Search）、雅虎新闻（Yahoo News）和雅虎邮件（Yahoo Mail）在内的服务上面打横幅广告，而消费者主要在台式电脑和笔记本上使用这些服务。即便是梅耶尔也无法扭转业务衰退的趋势。雅虎迎来梅耶尔的管理已经九个季度，然而，八个季度中，公司展示广告业务产生的收入呈逐年下降的态势。

　　梅耶尔的策略是从其他方面做弥补，以此将雅虎变回一家发展型企业。她将注意力放在她简称为MaVeNS的四大领域上——说真的，这缩写没啥意义——那就是移动应用（mobile apps）、视频（video）、原生广告（native advertising，即模仿正常内容、不打断用户体验的营销信息）和社交（social）。关于“社交”，具体来说就是将轻博客网站Tumblr（雅虎于2013年以11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上的2.27亿个博客变现等举措。

　　简单地说，MaVeNS要起作用，雅虎必须实现移动化，而且现在、马上就得实现。“目前，移动领域不止是巨头争相挤入的厮杀场，它本身就是巨头的诞生地，”雅虎长期广告客户Turbo-Tax的广告主管凯思琳·赖安（Cathleen Ryan）说。

　　雅虎相信有迹象显示，梅耶尔在移动业务上的投入已经开始产生回报。雅虎10亿名用户中，已经有5.75亿人开始在移动设备上使用如雅虎应用、雅虎邮箱、雅虎天气、雅虎新闻摘要和Flickr等服务，公司移动收入的增长速度高于行业平均水平。2014年，据雅虎首次公布的数字，其移动业务的收入已达到12亿美元。如今，它名列移动广告领域第三大公司，虽说与谷歌和Facebook相比仍落后了数十亿美元，但比Twitter多出了一点点。“我们必须从头创建一切：受众、核心竞争力、产品、用户、流量以及收入，”梅耶尔说，“而且要以闪电的速度创建。”

　　即使是不看好雅虎的观察者也不得不承认梅耶尔的成就。“她非常成功地消除了雅虎的惰性和失败主义倾向，”安德森·霍洛维茨风投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合伙人本尼迪克特·埃文斯（Benedict Evans）说，他是行业移动策略的领先专家之一。“能做到这点是一方面，将雅虎变成另一个谷歌或Facebook又是另一方面。这并不是雅虎的目的，变成谷歌或Facebook从来就不在选项中。”

　　这也是梅耶尔承担的重负之一：犹记得这些公司出现前，雅虎是行业的老大；如今的现实是，它很可能再也无法攀升到同样的高度。

　　2012年梅耶尔上任时，雅虎只是象征性地从移动搜索赚点钱，通过类似雅虎Axis（核心为搜索功能的浏览器）和Livestand（类似Flipboard的平板杂志）等应用涉猎移动领域。但这些应用都没能火起来，这反映了公司内部对于发展移动业务的矛盾态度。内部争论不断，发展也因此受阻，比如通过什么方式创建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应用的问题。统称为HTML5的高级网络技术让开发人员创建可在iOS、安卓或其他移动操作系统上运行的产品的单一版本，比如雅虎邮箱；与此对应的是编写过程需要用到某个特定操作系统的原生应用程序，创建此类程序需要更多功夫，但也会造就更快速、更流畅的用户体验。

　　雅虎的开发人员大力靠向HTML5。“他们希望一劳永逸，开发一次，什么操作系统都能用，”2010年至2013年在雅虎担任高管的沙什·塞特（Shashi Seth）说，“但现实是残酷的。”

　　“我到雅虎之后，先审视了好几个业务，其中之一就是适用于iOS的雅虎邮箱应用，”梅耶尔说，“我开始滑动，屏幕不断地跳跃和晃动。点击消息，一切真是乱七八糟。我摆弄了大约90秒，抬头说，‘这是一个HTML5应用。’他们说，‘是的，你怎么知道？’我说，‘因为应用笨拙又不流畅，而且反应速度也不够快。’”

　　梅耶尔接手雅虎后，留任的高管之一是亚当·卡恩（Adam Cahan），他原是初创企业IntoNow的创始人，雅虎收购其公司后他便留下了。“有一次，我甚至在一个会议中将亚当拉了出来，”梅耶尔回忆道，“我对他说，‘我很肯定我们必须创建原生应用程序。’他很开心地说，‘我也觉得！’我接着说，‘你有没有发现，会议室里有15个人认为我们必须继续搞HTML5？’他说，‘可不是吗！’那一瞬间，我们建立起了战友般的情谊，因为我们都知道应用是多么重要，而且，知道我们必须彻底结束关于HTML5的争论。”

　　我问梅耶尔，她是否成功说服雅虎的“保守派们”，让他们相信长远而言，原生应用程序将胜过网页应用？梅耶尔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用傲慢的语气说道，“说服？还是说指导他们走向另一条路？你想怎么形容就怎么形容吧。”

　　2012年10月，梅耶尔让卡恩掌管雅虎的移动开发。但他可不能简单地下命令让人创建一系列原生应用程序。根据公司官方信息，梅耶尔上任之前，雅虎中负责移动应用的只有50名开发人员，而且，人们也认为雅虎没什么一流的工程师，尤其在前任CEO卡罗尔·巴茨（Carol Bartz）决定将雅虎搜索外包给微软必应（Bing）之后更是如此。因此，梅耶尔和卡恩踏上了横跨整个硅谷的收购旅程，高价招揽拥有优秀人才的初企。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名为LookFlow的六人初企，该公司专注的人工智能研究能应用于类似自动为照片加标签的APP。如今，LookFlow的工程师已经成为雅虎Flickr团队的成员。“我们创办LookFlow时，确实是一心想发展成一个大公司，”现担任雅虎人工智能架构师的LookFlow联合创始人西蒙·欧辛德洛（Simon Osindero）说，“但Flickr无疑是行业的佼佼者，我觉得Flickr可以为我们的技术提供一个好去处。”

　　但有人并不支持梅耶尔的举动，谴责她将大量资金投入到如此多看似没有潜力的小企业上——当然，Tumblr除外。卡恩说这正是目的所在。许多被收购的初企都“组建了强大的团队，但或许没找到市场立足点，可能等不到下轮融资。我们出现了，找到这些团队，说服他们，激发他们的热情，让他们加入我们。”当类似欧辛德洛的初企创始人们大谈他们在雅虎搞着什么惊天动地的项目时，其他顶尖程序员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雅虎。“你手下有优秀人才时，会很容易吸引其他优秀人才，”架构师、雅虎员工伯努瓦·谢林斯（Benoit Schillings）说，他是个不修边幅但亲切友好的比利时人，于2012年从Facebook辞职来到雅虎，“这是有传染性的。”如今，雅虎有500多名员工专攻移动业务。

　　优秀程序员需要自主权和使命感，还需要感觉到老板——或风投资本家——对他们的工作给予重视。看你问谁了，有些人认为梅耶尔是一个什么都要插手的微观管理者，有些人则觉得梅耶尔是十分乐于助人又精力充沛的大老板，尤其注重各种小细节，毕竟，无数的细节加起来可以造就伟大的产品。作为CEO的梅耶尔也强调，她尝试别让自己迷失在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中。

　　“我告诉自己：你的目标是深入了解问题，是做出明智的决定以及，力所能及地伸出援手，”她说，“根本上来说，就是储存精力，将其用于重要的事上，比如我们该研发HTML5还是原生应用程序？该继续投资横幅广告，还是动手搞起原生广告？在移动、视频、原生广告和社交四个关键领域，我们是否安排了最能干、最具有远见的人才？这是必须由我来做的决定，总结来说，就是确定公司的发展重点和调动资源。”

　　比如，2013年，梅耶尔需要原生广告方面迎头赶上。为了找到快捷的方法，她让雅虎3名员工组建一支强大的队伍，最后扩展到18人。梅耶尔对整个公司说，开发原生广告是重中之重。这个自称为“点球成金”（Moneyball）的团队在43天内就研发出了新产品，比预定时间还早了两天。他们的解决方案已发展成一个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原生广告平台，也就是如今被称为雅虎Gemini的服务（点球成金团队的每名成员都被奖励到夏威夷度假）。

　　最绝的是，在梅耶尔的领导之下，日常职责逐步下放。“刚到雅虎时，简直要被吓晕了，”管理Flickr移动应用的26岁助理产品经理赞希·崔维拉斯（Xanthe Travlos）说，“有什么好想法，别犹豫了，赶紧做。”

　　雅虎现员工们还强调，这种工作文化反过来也行得通，也就是说，若有什么事情需要高层做决定，公司都会试着快速作出反应。“移动方面的话，其实就是亚当和玛丽莎，”谢林斯说，“并不需要几十个人同意，只要说服两个人。这挺令人振奋的。”

　　“我从没觉得自己在等亚当的决策，”Aviate产品经理保罗·蒙图瓦-威尔逊（Paul Montoy-Wilson）说，于2014年被雅虎收购的Aviate是一个安卓系统主屏幕，主要功能是帮用户整理和发现新应用。“一直以来，是亚当推动我拓展思路，并总是问我从组织的角度来说他能提供什么帮助。”

　　但这并不是说，雅虎对内部什么事情都能做出快速的反应。媒体部门的员工抱怨官僚主义取代了清晰的发展方向，另有一位已离职的前员工说，雅虎员工总是要等数月才能等到项目的批准。但至少在公司着重发展的移动领域，雅虎似乎是一秒钟都不敢耽误。

　　梅耶尔成功将她的方式应用到了设计之上，这也推动了雅虎移动业务的发展。在谷歌，她是将简约风格和数据驱动方式融入用户界面的主要设计师；与谷歌相比，在设计方面，雅虎更散漫、更不按规则行事——这与一个在名称后面加上感叹号（Yahoo！），且压根不怎么注重招牌颜色（紫色）的公司的性格无疑是一致的（梅耶尔说她用Pantone色卡中的紫罗兰C标准化了公司招牌的颜色，这是她喜欢的带有蓝色的紫色）。

　　当雅虎开发好评如潮的iPhone天气应用时，梅耶尔批准了某些出人意料的美妙设计，比如用Flickr照片显示地标建筑物的天气状况，而不是简单地报导气象数据。雅虎甚至在最后一刻推迟应用的发布，只因为团队灵机一动地想出显示风速的漂亮方法，那就是使用迷你可爱的动画风车。至于雅虎新闻摘要，梅耶尔则协助改善界面的设计。原先的界面有一个个框格，用户阅读完文章框格会自动打上勾，梅耶尔认为，这让人感觉此应用像作业，而不是有用的消息来源。“设计的过程中，设计师很容易被卡在某个地方，梅耶尔的洞见无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设计副总裁艾伯特·宋（Albert Song）说。

　　梅耶尔上任之后，雅虎的应用越来越具野心、想象力和优雅感。雅虎尚未做到的，是推出一款真正具备颠覆性的产品。“过去两年间，雅虎迎头赶上了不少，”创意咨询公司沃尔夫·奥林斯（Wolff Olins）策略总监尼克·奥弗莱厄蒂（Nick O’Flaherty）说，但“尽管设计非常人性化，相比‘必须拥有’而言，雅虎的产品只是‘最好拥有’。雅虎的军械库中，得有‘必须拥有’的镇店之宝才行。”

　　梅耶尔也同意，雅虎必须证明它能够推出可捕捉广大消费者想象的新应用。她甚至指出雅虎观察者们需要密切关注的一个领域，那就是通信。“我们必须在雅虎邮箱上下大功夫，直至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用户都在使用我们的原生应用程序为止，”她说，“我们还必须扩展邮件的定义，使其囊括消息、照片、视频和许多不同的概念。看雅虎通（Yahoo Messenger）、雅虎邮箱以及其他旧有产品，你会知道，我们掌握的技术并不少。”

　　有一次，在采访过程中，梅耶尔向我展示了她私人iPhone上的雅虎邮箱应用。应用的图标不久前刚修改过，方便用户切换查看收到的信息，不用以前那么费劲地滑动大拇指。

　　开发团队做的这些调整，根据是Flurry收集的关于人们如何使用雅虎邮箱应用的匿名数据。Flurry专为移动开发人员提供分析技术，是雅虎收购的众多初企之一。虽说雅虎与Flurry的交易不像之前收购Tumblr一样登上头条，但至少，其重要性并不亚于Tumblr。若雅虎在移动领域付出的努力终有所成，那肯定是因为梅耶尔探索出了如何充分发挥Flurry的潜力。

　　梅耶尔认为，若能及时根据Flurry收集的数据进行调整，雅虎所有原生应用都会有所改进。另外，Flurry能帮雅虎量化在移动领域取得的成功。“我们在移动领域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梅耶尔说，“有了Flurry，我们可以量化投入与回报。”

　　在雅虎看来，Flurry最棒的一点是它的分析方法被嵌入到超过63万个移动应用中，这些应用由成百上千名开发人员所创造。打个比方，假设整个1月份，人们在这些应用上面花费了22亿分钟的时间。有了Flurry，雅虎可以从用户使用时间内接收到的广告中分一杯羹，所以，就算是从不使用雅虎应用的客户，雅虎也能从他们身上赚钱。

　　2月份，雅虎在旧金山举办了首场移动开发者大会，推出了它称之为雅虎移动开发套件的一系列新服务。这个套件包括了Flurry工具、Gemini原生广告、雅虎搜索以及来自Bright-Roll的视频广告。BrightRoll是雅虎2014年11月份以6.4亿美元收购的公司，是继Tumblr之后梅耶尔主导的第二大收购项目。开发人员可以将整个套件加到一个应用中，而且，并不比过去仅引入Flurry一种分析方法要费劲。若并入套件的应用向用户展示了广告，雅虎就能从收入中分一杯羹。“Flurry堪比特洛伊木马，”协助媒体品牌创建应用的Whiz Technologies公司CEO尼基尔·莫迪（Nikhil Modi）说。

　　然而，虽说Flurry应用面极广，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雅虎这个应用套件就一定会取得成功。“雅虎此前从来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平台，”-Flurry的前CEO西蒙·哈拉夫（Simon Khalaf）说，如今他是雅虎Flurry产品副总裁，“他们未曾坚持到底。”

　　2005年，雅虎的联合创始人杨致远极具远见地在中国电商巨头阿里巴巴（Alibaba）上投资了10亿美元，自此之后，阿里巴巴发展态势越发强劲。2012年，雅虎卖了一半的股份；2014年，阿里巴巴历史性地在纽交所上市，雅虎套现了部分股份。目前雅虎仍然持有阿里巴巴一小部分股份，后者的市值已突破300亿美元。在阿里巴巴身上所做的投资使雅虎的股价多年来居高不下，即使其广告业务呈稳步下滑的趋势。“我们开过公司会议，玛丽莎总是说自她接手后雅虎股价上升了50%，”一位雅虎前员工说，“甚至说上升了200%。但其实是阿里巴巴的功劳，全是阿里巴巴。我们都明白得很。”

　　但依靠阿里巴巴的时代将很快画下句号。1月份，雅虎宣布将持有的阿里巴巴股份分拆到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这意味着雅虎将变得越来越……雅虎。

　　换句话说，雅虎将变成一家力争使年收入达到50亿美元的互联网公司，相比之下，曾与其势均力敌的谷歌和Facebook年收入已突破660亿和120亿美元。雅虎号称有10亿用户，但极少用户对这个品牌抱有很大的热情。当然，比起将近3年前梅耶尔就任之时，雅虎的状况好多了。让产易股工作完成后，梅耶尔宣称，“注意力将重新回到我们投入大量时间开发的核心业务之上。”但这对雅虎的未来而言意味着什么？

　　剥离阿里巴巴之后，梅耶尔的策略将受到激进主义投资者更加密切的关注，比如斯塔博德价值基金公司（Starboard Value）的杰弗里·史密斯（Jeffrey Smith）。最近几个月，称雅虎的财务业绩为“不能接受”的史密斯向梅耶尔及雅虎董事会发布了一系列公开信，一封比一封更加尖锐。他催促雅虎停止收购狂潮，以及找到省税的方式卸掉对雅虎日本[Yahoo Japan，雅虎与日本软银公司（Soft Bank）的合资企业]所做的投资，虽说兑现后的投资额远比不上阿里巴巴的股份。他建议进行5.7亿美元的成本削减，这意味着雅虎的规模将大大缩小，野心也将远不如前。史密斯甚至建议雅虎与美国在线（AOL）合并，而美国在线是过去的1990年代互联网公司的代表。

　　还有许多人认为，如此疯狂收购公司的雅虎，很可能逃不过被收购的命运。人们猜测阿里巴巴是可能的买主，或者日本软银。即使是拥护梅耶尔的一些投资人也感觉到游戏很快将结束。“梅耶尔无疑是成功的，她将一家处于挣扎中的公司变成别人愿意出几倍价钱收购的企业，”对冲基金公司Global Incline Management创始人杰夫·利格纳利（Jeff Lignelli）说。

　　当然，梅耶尔的语气听起来不像那种打算养肥雅虎卖个好价钱的CEO，任何CEO都不会这样说话。“听到下面这种话我就很难受，‘雅虎的策略不是打造长远发展的伟大公司，’”她说，“我的责任是尽我的能力为股东打造最强大、最具远见和发展最快的雅虎。”

　　我们的访谈已接近尾声，我问梅耶尔，外界对雅虎仍存在什么误解。反常地停顿许久后，梅耶尔回答道：“在许多人眼中，雅虎仍是1995、2000年或2005年的雅虎。”她说，几乎每一天自己都会听到人们说雅虎的应用好得让他们“震惊”。是时候对雅虎改观了。多年来的第一次，雅虎终于往成功的方向迈出了脚步。玛丽莎·梅耶尔接手时雅虎可不是这样的，她所取得的胜利没人可以否认——就连正策划“政变”的愤怒投资人也不行。

　　文/HARRY MCCRACKEN 摄影/JESSICA HAYE&CLARK HS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