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北京,却遭遇了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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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02-03 11:12
回宁定居一年,住在自己的房子里,28岁的杨佳觉得,相比前几年,她“熬出来了”。
逃离了北京的雾霾和高房价,以一己之力在南京成功置业,男友在宁的工作已定,而她与男友也刚刚领证——团聚指日可待,幸福安定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然而,一切似乎又没有完全逃离:逃离了帝都的霾,又不得不投入旧都的霾;逃离了北京逆天的房价,却又不得不遭遇早已披上新区华丽外衣的南京江北。
拥抱帝都
2010年,男友本科毕业后赴京硕博连读,杨佳找了一份文秘的工作,在南京留下来。一年半以后,饱经了老板“折磨”与相思之苦,杨佳毅然辞掉工作,赴京。
男友毕业之日还早,杨佳赴京时颇带着大无畏的决心:与男友共同奋斗,说不定可以在北京定居下来。
一切要从头开始。那是一个隆冬时节,地不知寒人要暖,面对北京,找一个温暖的小窝住下来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男友事先有所安排。研究生宿舍里,常有空置的床位,在男友的安排下,杨佳住进了研究生宿舍。
二人团聚是这个安排首先得到的福利,但是隐忧接着来了:这虽是男女混住的宿舍的楼,但并不能保证外人入住的安全性。
当然,这个安全并非指人身财产安全,而是继续住下去的权利。虽然外人入住闲置的宿舍在校园里早已成潜规则,但这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杨路时刻担心其他学生的举报和宿管大妈多一刻停留的眼神——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终于,杨佳在一个月后搬出了宿舍,搬到学校后面紧邻小区一间20平米的房子里。她与另一个女孩合住这个房间,每人月租900元。
除了要忍受合住的挑剔的房东,以及时常在灶台上溜达的蟑螂,杨佳觉得住在这里是一个两便的决定:一方面价格便宜,一方面距学校咫尺距离。
男友常来看她,杨佳安心工作,陪伴着男友读书,新的生活似乎开始了。
遇挫
房东是个女的,比起杨佳来,她没工作、没男友,还比杨佳大几岁。但有一样东西杨佳没有而她有——房子。父母是北京国企的退休职工,按杨佳的描述,这个北京女青年几乎整天都待在家里,似乎是在做她们的专职房东。
房东对卫生有点挑剔,杨佳跟舍友时常会受些闲气,比如刷碗时水珠子不能溅到水池外面。但如果是为着低廉的租金,这些小委屈还算能承受。杨佳和舍友很小心,尽量不在家做饭,尽量保持好卫生。不幸的是,小委屈终于擦枪走火,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日,年轻的房东气势汹汹地闯进杨佳的房间,声称杨佳未经其同意使用了她的晾衣架。房东要求搜查杨佳的衣柜。
杨佳此时不在家,舍友非常气愤,与房东争了起来。抛除现实意义上的风险考虑,这个与杨佳同龄的北漂女孩还算仗义。她正色对房东说:现在杨佳不在,你如果执意要搜,万一丢了东西杨佳找我怎么办?
正在争执中,杨佳下班了。了解了原委,杨佳发现房东并没有冤枉她,她的确是错拿了房东的衣架,在收衣服时连带衣服收进了衣柜。
按常理来说,这就是个屁大的疏忽。杨佳是个火爆脾气,因为这么大点事被人拿住,正常情况下最低限度也要据理力争,大吵一架的。
年轻房东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咄咄逼人的态势,而是一种慢悠悠的傲慢,是一种完全没必要做任何让步的自信。她深知这傲慢的来源在哪,这其中包含了种种无法抗拒的偶然因素。
杨佳估算着彻底撕破脸的代价。在北京安居不易,而最要命的,是她现在必须节省住房预算。在这种背景下,老娘不住了是最坏的情况。她忍辱屈服了,归还了衣架,向房东道歉。
看到杨佳的态度,舍友不干了。杨佳明白舍友愤怒的原因。舍友已经撕破脸,况且还是为了维护她,而她的退却将舍友置于进退维谷的境地。终于,舍友说了杨佳想说而没说出口的话:老娘不住了。
任性的代价
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
因为合住,杨佳与舍友结成了短暂的利益共同体。这个素不相识的同龄女孩一直以来与杨佳相安无事,甚至还因为同处漂泊的境地,与杨佳有些同命相怜的味道。
这次冲突给这个脆弱的利益共同体制造了裂痕。由于舍友单方面宣布弃住,杨佳只能与其共进退。她的忍辱退却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导致了舍友对她的不满。用杨佳的话讲,叫“里外不是人”。
在这种背景下,艰苦的找房之旅开始了。舍友显然低估了任性的代价。在连续看了几套房之后,舍友有些撑不住了。这些房子要么距离太远,要么价格太贵,要么装修太破。脆弱的平衡点一旦打破,想要找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终于有一天,舍友告诉杨佳,她还是出去单独与人合租,让杨佳自寻房子,不必再管她。杨佳落在了空档里。
正在山穷水尽之际,男友在学校论坛上帮杨佳找到了房子。
学校里常会有闲置的教工宿舍,使用者会将其租出赚些外快。因为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租,这类信息通常会躲在校园论坛上。男友下足了功夫,终于在关键时刻让杨佳免于无家可归的境地。
双人间,月租每人750元,破败的装修在这个价格之下显得可以接受。在北京永远不会缺合租人,杨佳又结识了新舍友。至此,杨佳在北京的居住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在这间教工宿舍住了两年半,一直到她离开北京。
艰辛置业
在南京时,杨佳出门步行5分钟即可到达公司。而到了北京,每天早上6点半就得起床,坐三站公交,再转地铁,奔波一个半小时后,杨佳才能到达公司。
“怎样才能叫一线城市?不是看它有多好,而是看它有多折腾。”
虽然略显艰辛,毕竟与男友结束了异地相思的苦楚,杨佳与男友分享着团聚带来的甜蜜。与此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必须谋划未来了。
“对于刚需一族,买房子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好想的”,看着身边的朋友纷纷置业,再加上自己在北京的血泪租房史,杨佳深刻意识到,安定的生活首先需要房子。
不过,虽然男友的前途可期,但在沉重的北京面前,置业安家还是有些空想的意味。杨佳与男友是在南京相识相恋,他们将目光转向了共同出发的地方。
杨佳的想法非常实际和独到,在量力而行的前提下,购买的房子一定要能保值,以便于出手时为二次购房改善打下坚实基础。初步计划是,在南京主城范围内购买一套50万以内的小户型,这样,首付能控制在15万以内。
可是,南京并没有停住脚步。进入2013年,南京楼市高歌猛进,杨佳在与日俱增的焦灼中发现,自己的初步计划也近乎空想了。她不得不放宽标准:
只要能在南京购房,面积再小也没关系;只要能坐地铁到达,位置再偏也没关系。
2013年9月,杨佳回南京参加朋友婚礼。在一位朋友的建议下,杨佳来到南京仙林以东与句容交界处的几处楼盘。杨佳动心了。
首先总价很低,最小的户型,不到50万就能入手;再一个,虽然距离地铁站有一定距离,但这段距离还能接受。
不过,这也要付出代价。这处楼盘距离南京市中心有30多公里的距离,即使坐地铁去城里,也需要一小时以上的时间;更重要的,楼盘所处的位置并不属于南京,将来落户是个问题。
“在北京,出门坐一个小时的车太正常了,这一点南京人不能接受,我能接受。至于落户,将来等孩子到了学龄再换就是了。”
守着自己最基本的底线,一次次让步后,杨佳似乎没有更多选择了。她当即借了朋友的信用卡,前去刷了诚意金,订购了一套总价44万的小户型。
首付需要13.7万,这意味着筹款之路必须开始了。工作两年,杨佳省吃俭用积攒了7万元,男友家里出了3万。剩下的,杨佳以5000元为单位,挨个找朋友借。
直到当年国庆节前夕,杨佳终于凑齐了这笔钱。国庆节期间,杨佳再次来到南京,买下了这套房子。她的梦实现了。
遭遇江北
刚刚过去的2015年,对杨佳具有里程碑意义。
这一年杨佳还清了外债,辞掉工作,回宁将新房装修完毕,住了进去。此时,男友也将毕业,并准备回宁工作。年底,杨佳与男友的爱情长跑结束,顺利领证。
房贷很轻松,每月不到2000元,虽然杨佳辞掉了工作,但男友学习之余打工赚的钱就足以承担房贷。
在起跑线上并不占优势的杨佳决定继续深造,回宁后她排除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备战考研。
生活仍在继续。新的隐忧如期而至了,绕来绕去还是一件事——房子。
男友的新工作落在了江北,而刚买的新房却在南京与句容交界,当初的权宜之计在这一刻显出了短板,新房刚买不到两年就不得不面临换房。
然而,江北早已不是过去一起玩的小伙伴了。
2015年6月27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同意设立南京江北新区的批复》,正式批复同意设立南京江北新区。自此,南京江北新区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成为中国第13个、江苏省首个国家级新区。
江北长期以来一直是刚需置业首选。但近几年来这一板块早已今非昔比,通了地铁,划了新区,过江通道也要免费了——房价再不涨真说不过去了。
经历了2014年一整年的调整,南京楼市在2015年全面复苏。江北的房价借着政策东风,飞了起来。10月份,就有媒体鼓吹,江北地王或将不断被刷新,房价或将站稳2万。
在媒体营造的火热气氛中,杨佳陷入新一轮的焦虑。
新房地处南京边缘,近两年来几乎没有升值,即使顺利卖掉,也只有四五十万,况且还有贷款未还清。
男友新单位将有一笔可观的安家费,但这笔钱只能用来买房,而且过期不候。而即使有了这些,杨佳二次购房的预算也只有100万。想起两年前自己扯下面子挨个找朋友借钱,自己的勇气与坚持,杨佳说谈不上感动,只是有些无奈,因为接下来她又不得不重新上演这一幕。
对于未来,杨佳谨慎乐观,“或许只有到第三套房才能谈得上改善。”
文/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