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大的秋收

　　师兄师姐帮忙

　　看！黄澄澄的稻田里，有一群攒动的身影，几个男生正拿着铁锨翻土，厚厚的泥土铲下去很费力，不一会儿，头顶都冒出汗珠。10月24号，农学院的学生进行劳动大联盟，田间地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男生分成若干小组，散落在不同的田地里，早上八点他们就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干农活——整顿土地。

　　在一亩大田里，研究生们已将需要的水稻样本采集好，剩下的水稻通过机器收割。收割完的土地就需要翻耕整顿，准备种小麦。这过程中需要人力来挖坑、翻土、开沟。这样的重活多由男生负责。“累不累啊？”我问。“没事儿，不累不累。”农学专业大二的刘强笑着说。“不累？那你来替我挖吧。”旁边男生停下手中活对他说道，一小组的人都笑了。“大家别闹了，快点干活啊。”研三的师姐督促他们。

　　农学院实验田部分位于文汇路校区的西北角，而在校区中部农牧楼的实验室里，女生们则正在做脱粒、数粒、测量的工作。所谓脱粒就是把稻穗上的粒籽一个一个摘下来，放进实验袋里；数粒则是将每个实验袋里的每株稻穗上的稻粒数清楚，饱满的粒数，瘪的粒数，然后记录在实验袋子上；测量是用直尺或软尺测量水稻的根、茎、叶、稻穗长度等。

　　“12、13、14、15……”农业信息技术专业大二的尚杰灵正坐在实验室里认真地数稻子，她身边躺着的实验袋里装的是待研究的稻穗样品，是研究生刚刚摘取下来的。“水稻在每年五六月份播种，从种下去的苗期到成熟收获期间，要取四五次样，不过只有在成熟期时需要数粒，研究生们需要知道它们在不同条件下所结的稻穗情况，从而发现有价值的数据，研究如何在最好的条件下培育出高产值的水稻。”尚杰灵告诉我们。

　　相比在实验室的工作，田地的活更费力气，但男生们反而乐在其中。刘强告诉我们，除了能享受劳动的快乐，还能和研究生师兄师姐在大田里一起聊天，了解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专业知识。“课本中介绍小麦的生长土壤需要土层厚、氮磷平衡、通透性好等条件，但抽象的文字理解远不如实地体验来得明确又生动，用手抓一把泥土就可以感受得到。”在进行小麦种植密度的实验时，播种时要求等距分离。研究生就会在直径长20厘米大的花盆中，划出一个“十”字型，然后轻松播入种子。刘强说：“实地看师兄师姐操作能一下子明白怎么做，也可以为后面的学习打基础。”到了大三，农学院不同专业的学生将会被分成水稻组、大麦组、玉米组、油莱组、棉花组等做分组研究，通过这次生产实践，就可以认识不少研究生和小组老师，到时候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小组。有些本科生想考研，也会趁这个机会请教师兄师姐，学习宝贵经验。所以每学期的生产实践周都是本科生认识研究生，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本科生的生产实践周只有7天，主要以体验为主。结束时老师也会进行考核，去年考核的是如何使用农具，今年考核项目是如何用镰刀割水稻，要求正确使用镰刀，手工割稻子。尚杰灵拿起镰刀走到水稻成熟区。只见她弯下腰，左手抓一撮稻子，右手握住镰刀的木把，然后将刀刃放平放在靠近水稻的根部，向内用力几下就把稻子割下来了。老师微笑点点头，表示合格通过，尚杰灵便开心地将镰刀交给下一个同学。“虽然考核内容比较简单，但也学到了不少操作知识，我现在用镰刀用得可顺溜啦。”

　　“秘密基地”

　　在大田里，还有一些等待收割的水稻，它们主要是晚期粳稻品种。实验田里的水稻不同于普通农民种植的水稻，它们绝大部分以实验为主，一块田里的水稻品种甚至多达百余种，取样完也所剩无几。如果是研究水稻品质的，还可以取一点稻米试吃，口感好的可以留一部分到第二年播种，剩下的部分就交给农场处理。但是对于研究其他方面的，如抗病毒，抗倒伏的实验水稻，则基本不吃。“口感不好，也没人乐意吃。”研二作物栽培学与耕种学专业的周冬冬向我们解释道。他研究水稻栽培方向，平时做实验需要采集的样本量比较大，剩下的少数则会由收割机割掉做渣处理，给一些牲畜当饲料。扬大农牧场里养着奶牛，稻草就成为奶牛的美味佳肴。“扬大的稻草，养育扬大奶牛，扬大奶牛挤奶又供给扬大学子。哇，原来我们的功劳真不小呢！”周冬冬突然觉得这些实验农作物发挥了很大作用。

　　一般作物栽培学与耕种学专业研究的农作物都正大光明地长在露天田头。而在扬大文汇路校区的东南边，还有一块“秘密基地”，是农学院研究转基因育种的实验田。目前，扬大转基因育种工程主要研究水稻，张炳为是育种学的博士生，主要研究水稻转基因抗病毒方向。“转基因水稻是用转基因技术把水稻中本来没有的基因转入到水稻中，使水稻具有新的性状，如改善水稻品质，提高产量，抗虫、抗除草剂等。”决定不同表现性状的基因都是不同的，比如普通大米和糯米，糯米口感好，这是因为糯米里的直链淀粉含量多，所以粘度大。“如果想改善普通大米的口感，就可以在水稻种子的细胞中导入直链淀粉对应的基因，然后在特定实验室种植培育，培育过程中也要不断取样，观察植株体内的基因变化情况。”

　　“秘密基地”的实验室四周都有围墙隔开，因为转基因作物会通过花粉传播，一旦通过风等外界因素飞入其他物种上，可能会引起基因突变产生意外情况。”研究转基因水稻必须要提前向学校申请，批准后才能进行实验，这也是一种严谨的科学态度。”张炳为认真地说道。水稻收获下来后，还要经过相关仪器检测，查看是否还含有最初导入的基因，细胞的DNA对应的蛋白质有什么变化，是否达到之前的研究目标。张炳为说：“虽然从理论上说，如果转基因作物里的表达蛋白对人体没有危害就可以食用，但还是建议先不要食用，以防潜在风险。而且，转基因作物的培育数量比较少，一般取样完就没有太多剩余作物了。”目前，转基因育种培育出来的水稻主要用于科研探索，并不投入生产。

　　秋收之后

　　生产实践周过后，本科生又回到教室继续上课，研究生的工作则刚刚开始。水稻组接下来要研究今年不同品种的水稻的产值如何，在研究水稻结穗情况时，本科生数粒的数据就能派上用场。小麦组的研究生则开始播种，并持续关注种下去的小麦生长情况。

　　作物栽培与耕种学专业的研究生季中亚本科时就在扬大农学院学习，也曾数过稻粒。他告诉我们，研究农作物不像物理实验，很多东西可以人为设计和控制，农业高产研究很耗费时间和精力。有时候为了加快小麦的生长周期，研究光照时间对小麦品质的影响，会在塑料棚温室实验田种植，但大部分作物都还是在露天的大田里轮流生长，小麦、水稻、油菜等都是一年种一季，所以做起研究来需要相当的耐心。

　　“比如我有同学研究‘施氮量对不同类型水稻磷钾吸收利用的影响’。在种水稻时，要在大田里设计‘零，低，中，高’四个氮肥水平。在不同的土壤环境下，还要用到不同品种的水稻，供试粳稻品种的就有104个。随着水稻的生长，要持续跟踪观察，然后在特定的生长时期取样测定磷钾含量。如果需要研究水稻的长势情况，还要测量根、茎、叶、花的长度。不过生产实践周之后，一些勤工助学的本科生也会参与进来，简单的工作就可以交给他们完成。”

　　季中亚研究的是不同机械化播种方式对小麦的产量影响情况，如何用科学种植方法促进小麦高产。季中亚的田地在扬大农牧场，是大田。10月下旬，他田里的小麦刚刚种下去，就要开始取土样，用小铝盒装好带回来烘干测水分。小麦出芽比较快，10天左右就冒出绿叶。这时就需要持续记录播种多少天，长了几个芽。在小麦田里，还会插上白色的标签，上面会标注关键的记录。小麦每阶段的生长都会做不同实验。土壤、水分、养分、温度、光照和空气等等因素都要考虑，单从其中一个品种扬麦158号来说，从今年10月下旬播种到明年6月份收割，在这个漫长的生长周期需要做很多记录。季中亚说：“每一季的小麦都有一个记录本，越到成熟期记录的内容越多，基本上都要厚厚的两大本。”

　　文/扬州大学 王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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