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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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5-06-04 13:47
从房祖名事件到Duang字一声响,成龙再度被推到镜头前,被人热议,被人追问。银幕上,成龙是正直、勇敢和善良的化身,是演艺界当之无愧的大哥大。在现实生活中,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四书五经和样板戏的熏陶
生于1954年的成龙,小时候在香港法国使馆区长大。父亲是厨师,母亲当佣人。上小学后,成龙便对读书毫无兴趣,不是在课上捣乱就是在学校里打架,很快在一年级就留级了。一声叹息后,父亲把儿子送到尖沙咀美丽都大厦,让他拜师京剧武师于占元。成龙成为于占元的弟子,在香港的“中国戏剧学院”开始习武,和洪金宝、元彪等人当了师兄弟,师父赐名“元楼”。这是仅有的能镇得住成龙的教育环境,7岁的男孩儿过上集体生活,与“家庭”就此远离。
之后,成龙过上了三四十年代民国老戏行的生活。念书只背四书五经,学功夫无非血与汗,师父如同再生父母,打罚都是应尽的职责。虽然自幼不喜读书,但在师父严苛的打骂教育下,成龙也记住了孔孟之道,一直记到60岁。唯一和老戏行做派不同的是,当时于占元刚从大陆来到香港,念念不忘红色文艺。戏班子里生活枯燥,师父给弟子们的娱乐是放样板戏、《东方红》组曲、侯宝林的相声。
成龙得意于自己受到的这种与众不同的教育。他给“成龙电影”总结了6个特征,最重要的最后一条是“价值观永远正面”。“当我第一次做导演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正能量’。除暴安良、礼义廉耻、忠孝仁爱、尊师重道,这在我电影里面全部反映出来了,这些都是受小时候所学的影响。”
2015年贺岁档,《天将雄师》的票房超过7.5亿,商业上自然是成功的,但影评则说成龙是“书记脸”,电影剧情讲的是“一个边疆维稳干部的苦与乐”。成龙则认为这部电影是自己思想境界的又一次提升。涉及西域各国关系的《天将雄师》,上映就碰上习近平主席提出“一带一路”。对此,成龙不断解释,自己的剧本写了7年、拍了一年:“你的心在,你做的东西永远是对的。国家讲什么你拍什么,就永远跟不上国家的节奏。”
另一个踩到“爱国”新闻点的是《十二生肖》。该片2012年底上映,半年后,法国的一名顶级富豪同意将两尊青铜兽首归还中国。根据成龙新书《成龙:还没长大就老了》透露,这两件事其实是有因果关系的。拥有两尊兽首的富豪是弗朗索瓦·皮诺,在法国富豪榜名列第五。2013年7月,成龙得知,皮诺之所以想要把两尊兽首送回中国,是因为坐飞机时看到了《十二生肖》,然后就下了决心。但成龙没把这件事作为由头发新闻稿。
别人得罪我,我跟别人道歉
一个跟成龙合作过的电影宣传这样评价他:“外界对成龙有再多垢病,跟他合作的人都会对他满意。成龙参加电影宣传,从不讲究排位、名字次序,愿意给年轻人抬轿子。答应的事情说到做到,不出幺蛾子,讲规矩。再加上他体力好、效率高,跑码头宣传、连轴转做访问,一整天做下来也不会表现疲态,坚持亢奋到最后一句话。”
成龙从京剧师父那里学到的是老派美德,要用功、要吃苦、要讲义气。《喜剧之王》里有一个桥段,成龙客串,在周星驰面前示范“怎么死”,导演夸他“死”得好。成龙教导周星驰:“你用点儿心就行了,用点儿心。”这是真事。成龙从龙套做到主角,靠的就是卖力气,演死尸都比别人更认真。演群架戏,一个一个跟头摔下来,导演问“有没有事”,他必然回答“没事”。直到当上男主角,他还是讲究搏命。每部电影片尾都是他拍摄危险动作时的花絮。
成龙喜欢交朋友,不喜欢得罪人。多年前曾志伟受访说了点儿成龙的事情,成龙亲自打电话过去道歉。“我从不得罪人,有得罪的,我会道歉,就算人家得罪我,我还是道歉。我是这样一个人,你做了我觉得不太合适的事情,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你道歉,说你不应该这么做,我需要你这个朋友。”
这样一个成龙,在港片时代呼风唤雨,到网络时代却处理不了负面舆论。成龙经常觉得记者断章取义,搞得自己不敢说话。“以前写个污蔑人的大字报,贴外面,大不了两万人看到。现在网络很恐怖,错误的事情,一摆上去,几亿人看到,都在不公正地审判我们。我不能纠正,越纠正越糟糕。所以我现在只能躲,少露面,少说话。当你打一拳过来,我就用太极一躲。就算你不当我朋友,我当你朋友,你就没有怨恨了。”最终他想到的解决方式,仍旧是江湖道义。
大男人的粗与细
成龙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成龙“爱泡妞”的名声流传在外,跟他对女孩子“总是特别关照”有关:“他的这种照顾,跟女孩子的年龄、外形、身材、地位都没关系,只要是个女孩子,在大哥面前就会得到额外照顾……其中最令人受用的,就是细致和嘴甜。”
多年前成龙在台湾做活动,场馆里有很多北一女(台北市立第一女子高级中学)的学生在帮忙。成龙在唱歌间奏时感谢了在场的头头脑脑,最后出人意料地说:“但我们最要感谢的,是我身后这1000多个北一女的女孩子们!”女学生们完全没想到大明星会特别提出感谢当螺丝钉的自己,还清楚地说对了学校名字,于是全场沸腾欢呼。后台就有人议论:“成龙对女孩子太厉害了吧!”“他怎么想出这招的?也太会做人了吧!”事实上,事前并没有人告诉成龙那些是北一女的学生,成龙只是入行做武术指导时被北一女的校刊采访过,记得她们校服的样子。
成龙的“老粗”性格,只在林凤娇那里自在地展现。在传记中,成龙详细说了林凤娇于他的好处:“她从来不会纠正我在发音、语法或礼仪上的错误,外出吃饭的时候也经常跟我去一些不那么高档的地方,跟我吃一样的东西。我喜欢和朋友们混在一起,她就在旁边陪我,看我们一群老粗在酒吧里喝酒打牌,她在旁边很开心。不管我讲什么话她都笑。”
如外界想象的那样,成龙的夫妻关系是传统的,男人出去打拼,女人负责温柔、豁达和包容。“我要养家,你要顾家,不对吗?如果我不去打拼,每天跟你黏着,好像亲嘴鱼一样天天吸在一起,谁养家?我们出去飞来飞去,在汽车里翻跟头,每天能回家都要谢天谢地。如果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打了石膏,就会(跟林凤娇)说,断了,别问。疼不疼?不疼。我会觉得自己很Man,我不是不尊重她,而是不要让她担心。”成龙曾告诉林凤娇:“我死那天,会爬回来跟你说我死了。”这是妻子才享有的交代。
儿子不在这半年
成龙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在父亲身边时,成龙得到的是体罚和关禁闭;进了戏曲学校,则每天都在经历魔鬼训练。“被体罚到流血流泪是常事,晚上睡觉时大家都会在心里默默地咒骂师父”。对于这种老戏班的教育方式,成龙是感激的:“除了一副足以闯荡电影圈的好身体、大量可以自如表演的动作特技,更多的是已经渗入血液中的坚韧、胆量、气魄和纪律。所有这一切,都在之后的人生里帮我渡过一道道难关,走到今天的位置。”
闯荡影视圈,成龙的贵人是著名电影制作人、他称为“干爸爸”的何冠昌,而何冠昌也没有给成龙任何“鼓励式教育”,成龙熬夜剪片,何冠昌只会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剪得并不好看。
这样一个成龙开始当父亲了,就想要个完美的儿子。他不喜欢房祖名说话吊儿郎当,不喜欢他吃饭时玩手机,不喜欢他忘记关灯浪费电。看到儿子太喜欢玩手机,他会摔那个手机以示警告:“如果打儿子不犯法该多好,我好想给他两巴掌再加一脚。”
房祖名出事那半年,成龙的家庭生活发生了一些改变。“我以前根本不跟娇姐联络的,我拍戏就拍戏,她永远都是看儿子的短信、儿子发的照片,现在没了,我现在要做他(房祖名)的角色,吃饭、拍片我都拍照给她看。半年时间,我们的感情变好了。”成龙说。
以前常常对媒体露出望子成龙的焦虑,现在成龙的心态则变得柔软:“经过这个事情,以后我会多跟他见见面、多关心他,有机会可以跟他合作、拍戏,威尔·史密斯都可以停半年工作就为他儿子,为什么我不行?我现在不骂他(房祖名),让娇姐骂,我就尽量称赞。”成龙的规划里,如果能把事业和成家班交给房祖名,“最好”。
房祖名回家后,父子俩尴尬了许久,成龙终于开口问房祖名“里面的情况”,房祖名就开始说,说到自己要剪发从头开始,成龙说他要亲自给他剪。
成龙对儿子的反省感到满意。在魔鬼训练法中长大的成龙一度想送房祖名去当兵,因为林凤娇不肯而作罢。“其实男孩子就应该去当兵。”成龙说。房祖名出事后,有人质疑成龙当父亲的方式,说他给儿子的是没有陪伴的童年。
“可能是吧,我不敢说不是。”成龙回答得干脆利落。“我确实没有很好地照顾家,离家很久,把这个家交给了他妈妈,我就出去打拼……我不知道怎样去给儿子家庭温暖。我从小就离开父母,在学校跟洪金宝他们住在一起,打拼,之后就是武行的生活……没有什么家庭观念,我就是一大伙人的观念,在哪里都是一大堆人,所以我不否认作为父亲的失败。网络上的评价也有对的,但也不是完全对。如果我小时候没有离开父母,现在是什么样?只能瞎猜,可能我现在退休了……很多天时地利人和,爸妈遗传给我的性格,我自己的努力,慢慢在社会里学着做人做事,才变成今天的成龙。”
是的,戏班里学的四维八德、童年时为之澎湃的《东方红》、用搏命闯出的坦荡星途、兄弟义气筑成的功夫事业,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今天的成龙。
张自言
(夏之炎摘自《看天下》2015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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