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就是通宵变成一个计量单位

　　什么叫年轻？不是穿时髦的衣服，现在老头子老奶奶在T台上更出风头；也不是皮肤光滑，麦当娜打毒针打得都和二十岁的男模谈恋爱了；更不是屌丝和互联网就意味着年轻，那些落魄的小镇中年男人，天天坐在网吧里勾搭女孩，几乎就没有年轻过……真正年轻的标准是：熬得起通宵！

　　上大学时，玩一个通宵算什么？大家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合在一起，不花完不回宿舍。万一钱花光了天还没亮，爬水管回宿舍也不是什么难事，特别是对小BT这样一个女汉子。错过最后一班回城的公交，穿帆布鞋从郊区走回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韩寒的《后会无期》相比之下实在太有钱了，跟年轻没半点关系。

　　但是，最能把年轻和通宵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难道不是期末考试吗？通宵在自习室里看笔记，发几张instagram，再看看心仪的帅哥又发了什么照片，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那个时候，小BT有个理论：经得起通宵的帅哥才是真帅哥。那种略带胡子拉碴、眼神里带几丝疲倦的帅哥，就像有故事的男人一样，最有吸引力不过了。

　　毕业后，每天下班就是和一帮狐朋狗友去胡吃海塞、泡帅哥，有一个经常是吃喝到凌晨的地方，小BT把那里叫为“小香港”，就像“重庆森林”一样的王家卫。那里度过的通宵，有点像旺角的黑社会，哥们儿义气浓重；又有点小资，绝望的吃喝没有尽头。几年后再回去，发现百度地图上，那里真的被什么人标注为“小香港”，心里顿时一阵失落，似乎某个秘密被人写成报纸头条，不再是自己独享。

　　曾经为了追一个北大诗人，在酒吧里听他讲了一晚上的鬼故事。中间各色人等来勾搭诗人，都被小BT机智地打退吓跑。凌晨搭出租车回家，小BT像英雄一样泡得帅哥归，结果一上车，昏黄的路灯惨照着司机的一张皱纹老脸，只听得一声惨叫，诗人一头扑倒在小BT的怀里，给这个通宵画上了一个扫兴的句号。

　　年轻人集中的城里，总是各种理想主义和梦想的坟场，小BT听过各种郁郁而终的人生故事。最惨烈的一次，最好的女友事业爱情双双退场，即将黯然回老家。小BT和她坐在小区的秋千上聊到半夜，看见月亮突然从城市的灯光里一下跳出来，把整个城市的灯光全压下去了。那晚的聊天，月光最明亮，却也是最压抑的一个通宵记忆。

　　无论如何，那时年轻的自己，再长再消耗人的通宵活动过后，只要睡两个小时，爬起来冲个热水澡，立即神采焕发，跑着去奔命——当然，也可能接下来就睡得昏天黑地。小BT在大学时，曾经创下36个小时没有下床的纪录，连看守宿舍的阿姨都敬仰地去拜见了她。

　　工作后，这项技能十分有用，老板招聘时问有什么特长。答曰：能熬通宵。老板当即就眼睛一亮。当然，小BT也没点明通宵打电动游戏、唱K和打牌，和通宵工作，是两码事。老板要是没想到这一点，好坏就是他的问题了。

　　工作后的通宵，除了那些真的加班，无非就是同事们一起喝酒、唱K，如果有帅哥还能忍，否则必然是一场夹杂着职场斗争的宫斗剧。这样一个通宵下来，往往精疲力竭。当然，也许是小 BT无能，也听说有同事在那样的通宵里，迅速搞定总监，携子逼宫，最终上位成为阔太的。相比之下，这种通宵的效率让小BT自愧不如。

　　再后来的通宵模式，就越来越像老人的退休生活。郊区小区里的几个朋友，周末就聚到某家打牌。一边摸牌一边聊公司的八卦，抽着烟，压得极低的顶灯，特别像《色戒》中的心怀不轨又绝望的牌局。搞得小BT想去买个鸽子蛋玻璃戒指，来配这么丧这么颓的夜晚。这样的通宵，再多几次，感觉就已经身在养老院了。

　　不过，比退休状态更可怕的就是，某个通宵后睡到中午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像被人暴打了一顿。而后，每次通宵时自己心里都会记下一笔，知道可供挥霍的青春已经不多了。

　　撰文_小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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