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挺 激发观众对美好的向往

  • 来源:时尚北京
  • 关键字:张挺,观众,散步
  • 发布时间:2015-08-12 08:29

  张挺曾经在深夜凌晨2点到楼下散步,也许多走走他就能找到些灵感,他再上楼回到自己的书房后,他写出来的字也不算多,他有时一直坐那儿看着窗外到天亮,也找不到该如何写下去。他形容那种状态就像把自己吊在壁炉里烧烤一样。那是他最艰苦的一次编剧创作过程,历时2年,创作的剧本是《孔子春秋》,他要将很少史料的内容编剧成一部40集的电视剧。

  电视剧《海上孟府》字幕上显示张挺为编剧兼导演,这样的双重身份给张挺最大的感受反而是更好拍,而不是更难。演员们会非常信赖他,会明确地问他人物为什么会有那些表现,而不是去猜,演员传达给观众的意思便没有了多义性,斩钉截铁,很透彻。换句话说,其实对于任何一件作品来说,创作者在作品背后下的功夫比最后呈现的内容要多得多。在张挺的工作室里,挂着书法与国画,整齐摆放着大量光盘和书籍。虽然桌上有茶案,他爱喝福建功夫茶,但他的思维语速却丝毫没有向品茶的慢功夫靠拢,随意一个回答,一种想法,几乎都牵引着他海量的知识储备。

  除了《孔子春秋》外,张挺编剧的其他作品让他张开想象翅膀的空间会更大,但创作过程都耗时不短,拿刚刚上映的《道士下山》来说,他就编剧了1年时间。几年前接到孟府题材的约稿后,他历时半年准备资料,历时半年写作,拍摄了105天。张挺在翻阅资料时,看到了中国最早一批留学生回国后对国家的影响,他觉得写这样的题材会很新颖;他想到写关于军工业制造的题材,他看到历史上国外制造武器的工厂都是家族企业,比如德国克虏伯家族;他查阅到孟府的确有参加过汉阳造的研发,看到当年的荣氏家族在乱世中毁家纾难,逐渐形成了《海上孟府》的思路。做每一部电视剧的编剧,他几乎都要查阅几十本或者上百本的资料,他的读书速度是一天翻阅完1本书,他说,我是职业读书人。

  张挺说,如果你心里有100分,你能表现出来10分就很不错。从《海上孟府》资料搜集开始,一直到拍摄完毕,从头到尾都在创作,即使在演员拍摄的同时,张挺都会想到做一些调整。他在无意识中展现给记者“职业编剧”的形象,吸着烟想戏,说戏,大段的情节描述,大段的人物设置的想法,语速很快地阐述观点,而且,工作室靠近阳台的地方,一台跑步机规规矩矩地摆在那儿,这些大概都对应着他每天写作1万多字的创作能力。

  无奈与抉择

  看似《海上孟府》里的故事发生在老上海的黑帮江湖,张挺却在这样的背景下刻画了非常阳光的角色。他希望能够触动到观众的情感部分,呼唤他们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非常美好的事情,想到自己的爱情,自己人生中的遗憾,或者至少能够在看过后心里有沉甸甸的感受,而不只是看完后一笑而过。

  张挺用演员段奕宏饰演的主角孟文禄的行为来阐述什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丈夫”。用这个剧微博上观众的评价来形容主人公,是这样的:“拒绝鸦片和赌场,他跟家族与上海滩的黑势力为敌,教学生和南京亲日派为敌,振兴军工厂,和日本人和所有殖民者为敌,英雄的存在不来自于辉煌的胜利,而是他的精神如何在黑暗历史中燃烧,照亮道路,激励了后人。”

  而在构思阶段,他最关键的一次选择,究竟是写主人公奋斗到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无比壮烈,还是其到最后只是做了一点不算太大的贡献,他觉得后者更加真实。张挺描述主人公有一点机会都争取能振兴军工业,虎口拔牙的事情都敢干,但是他有软肋,家里人受到威胁后,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张挺说,一个人能为国家做那么一点点,都特别值得感谢。

  正是因为这样的价值观,张挺在情节构思时,把多数老上海戏剧里主人公成为大佬,并在帮派势力中干出一番事业的高潮部分,设置为主人公内心的低潮与无奈。他将主人公置身于一堆利己主义者当中,并且用纷争时人们的选择来突出这种利益至上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以此来向人们展示一个有理想的人如何在现实中实现理想的过程,其中有无奈,更有坚持。

  戏剧理想

  张挺尊崇古典戏剧的法则,创作《海上孟府》。

  张挺说,从戏剧的角度来说,《海上孟府》的主人公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本来是在国外学习先进科技,回来可以教书,可以当科学家,却因为家族的原因要去做与此完全无关的事情。他说,戏剧的情节可能有时候会只是少数,就像有人说过,不是每个人的叔叔都会杀掉自己的父亲,那只是莎士比亚戏里的情节,但是,其实人本身就有那么复杂,有的就在善与恶之间徘徊,只是我们有时候在创作时处理简单了。他笔下孟府家庭中的兄弟姐妹,个人幸福都因为家族的原因而受到影响,又因为家庭中每个人不同的个性与情感,形成了戏剧般的情节与戏剧感强烈的人物。

  张挺认为,戏剧的贡献就是在其创作的年代背景下构思出重要的人物形象。他说这是古典主义戏剧唯一要干的事儿。他说:“这样你就会发现人的多面性与善恶难辨。这样就需要去推敲每个人物每个动作的合理性。他的行为应该是他的欲望所推动的,如果不是他的欲望所推动的,不管正派还是反派都是错误的。一旦把反派写合理了,你会发现他有他的合理之处,你站在他的角度来想,他可能会这么考虑问题。而且对人物赋予的一切意义和文化内涵,必须是人物自身携带的,不能是先天赋予的。”本着这样的原则,他在构思时反复推敲人物,顺着人物的特点去寻找人物的根儿,按照人物的生活逻辑将人物推敲出来。他说:“这需要反复推。比如演员章婷婷饰演的张碧兰,构思时就要去反推她的家庭出身,她大概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她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她进城一趟,买一张白光唱片有多难,他们那儿买报纸都要进城去买。”按照这样的手法,张挺让作品呈现出时代的原汁原味儿。

  “您在电视剧里有很多可能看一遍会错过的地方,为什么会这么构思呢?”

  “其实很多细节都在电视剧中有呈现,只是一不仔细就过去了。其实这也是为了让电视剧更具可看性,也是编剧技巧,把写完的东西再删掉,然后这块儿跳过去不拍了。这个戏里存在一大堆观众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大家才喜欢这个戏。”

  张挺说,写作是一种自我教育,他在创作的过程中实现自我成长,他用创作去激发人们对美好的向往。

  文:本刊记者 陈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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