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鱼一样爱你

　　1.昂贵的晚餐

　　桌上摆着我最喜欢的红烧鱼摆在桌上，我却拿着筷子满心悲哀。不是我心疼买鱼的钱，而是因为这条金龙鱼是我的Boss霍远出差前托付给我的。那时，他冷冷地说，这是公司的风水鱼，人在鱼在，人不在鱼也要在。对养鱼一窍不通的我战战兢兢才好不容易把前面几天平安渡过。昨天公司停电，氧气泵用不了，我只能把鱼和氧气泵带回了宿舍，却忘了交代突然到访的父母，这条鱼打死也不能吃。

　　想起霍远那副冰山面瘫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知道了原委的父亲，安慰我：不怕，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根本就不认识主人。只要在霍远回来之前买两条回去就万事大吉了。我立刻就高兴起来：也对，这个鱼又没有编号，我就不信他能认出来。

　　高富帅、工作狂和钻石王老五这几个词用在霍远身上都贴切无比。其实我跟他不熟，我只是一个刚来的小秘书。之所以他会把鱼交给我，是因为公司里的人除了我都忙得要死。听说因为他的冷酷严厉，在我之前连换了4个秘书。如果不是再没有熟手来应聘，他也不会录取我这个刚毕业的菜鸟。

　　希望能瞒天过海，不然我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吃了Boss的风水鱼被炒掉的倒霉蛋。我暗自祈祷。

　　霍远冷冷看着那条鱼，脸上阴晴不定。我的腿肚子已经在打哆嗦了。他忽然哼了一声：“你确定这是我的那两条鱼？”

　　我一脸无辜：“对，绝对没错。”反正鱼也不会象狗一样冲他摇尾巴，所以我只要打死不认就行了。

　　他转头看着我，就像闯了祸的宠物一样满眼幸灾乐祸：“那你说说看，两条公鱼是怎么一个星期变成两条母的？”

　　我瞪大了眼趴在巨大玻璃鱼缸上惊慌地说：“这鱼还分公母？！”

　　他眯起眼抽了抽嘴角：“你真够傻，连这都不知道。”说完就扬长而去。

　　我想哭，却觉得那样太没骨气，所以只是咬着嘴唇垂头丧气地去写辞职信去了。

　　当我把辞职信放在他桌上的时候，正忙着批文件的他头都没抬哼了一声：“说吧，你错在哪里？”

　　我低着头：“不该吃了您的鱼，还企图瞒过您英明锐利的双眼。”

　　这个马屁拍得太明显，以至于他都忍俊不禁，干咳了一声，点头：“念在你是初犯，又买了鱼补回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会有下次了！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吃你的鱼了！我狂喜地在心中叫嚣，然后说了一句“谢谢霍总”就一溜烟地跑了。

　　月底拿到工资，我发现多了许多就跑去问霍远。霍远漫不经心地说：“那是买鱼的钱。要让你花钱，你这几个月还不得饿死？”

　　心里一热，我刚想谢谢，他却冷冷地来了一句：“还在那里回味金龙鱼的味道吗？快去干活！”

　　满腹的感激烟消云散，我暗自叹息：可惜了这张脸，他的性格真不招人喜欢！

　　2.难听的流言

　　霍远多给我工资的事情不知被谁传了出来，于是对我便有了这种评价：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心计这么重，为了吸引霍总的注意连撒谎说把金龙鱼吃了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我难受了几分钟就立刻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是因为我豁达，是因为我很健忘。为了能应付苛刻的霍远，我每天高度紧张，就连做梦都在背霍远的时间表根本没有精力计较这些事。而霍远就跟没空理会了。所以绯闻满天飞，我们两个却像两条无所谓的鱼，只管自己游自己的。

　　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他在挑剔我。他的要求太多太琐碎。我只能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写在便利贴贴在身后的墙上。于是我座位就像是学校的留言板。我却还恨不得在他脑门上都贴上便利贴。

　　一天午餐后，我竟然看见霍远饶有兴趣地坐在我的座位上读着便利贴，一边读还一边笑。

　　“黑咖啡，70度。”“灰色西装打死也不能配深蓝色领带。”“会议记要检查三遍不要写错别字！”

　　我窘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收起了笑容，如无其事地说：“这个笨办法很有效啊，你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好的秘书。”

　　如果不是那么健忘，不记仇，我早受不了了。我嘿嘿一笑，心里却在暗自腹诽。

　　猛然意识到他在表扬我，我瞪大了眼。他留了个背影给我，边走边说：“我已经通知人资部提前给你转正了。”

　　我喜极而泣：摊上两个捣乱的爹妈，我现在能混到这个份上真不容易！

　　他表扬了我一句，我兴奋得到凌晨才睡着，然后梦见两条鱼都死了。猛然惊醒后，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公司凌晨会停电两小时。

　　好险，如果不是现在想起来，那两条鱼又要over了。我吓的一身冷汗。

　　到公司的时候刚好开始停电，我长出一口气，爬到水箱上探出半个身子用手舀水来保证鱼缸面不缺氧。

　　只是我太困了，竟然一边机械地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打起了瞌睡。听到“扑通”一声，睁开眼看见那两条金龙鱼擦着我的脸游过去，我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鱼缸。

　　水无孔不入，呛得我要死要活，只是我是头朝下栽进来的，鱼缸又滑溜溜的，我根本就出不来。

　　正绝望之时，忽然有人捉住我的脚把我拖了出来。

　　看见霍远，我扑到他怀里一边咳嗽一边嚎啕大哭。

　　他哭笑不得：“我猜你忘了新买了个应急充电器的，所以赶来看看。”

　　我抽抽嗒嗒地点头。

　　他几乎是叹息地说：“你也一定不记得，鱼缸里面的底下有个阀门可以快速放空水的。”

　　我快被自己的蠢给气死了，哭得更凶。

　　他有些僵硬地轻轻拍着我的背，我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发现他的高级西装已经被眼泪和水弄得惨不忍睹，我一边挣扎想退开，一边惴惴地说：“那个，我帮你干洗一下吧。”

　　他却没松手自顾自地说：“那两条鱼死了就死了，你再别这样，太吓人了。”

　　是好吓人，我差点就成了第一个淹死在公司鱼缸里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么抱着我有什么不妥，我只顾着后怕。

　　3.真实的谎言

　　大家发现我的工资又恢复正常之后都对我投以同情的目光，仿佛我是个被霍远一夜情玩腻了的可怜女人，而霍远就成了冷面薄情的花花公子。

　　只有日日与他相对的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如果要我加班，他一定帮我订好晚餐，然后从我剩下食物看出我喜欢什么，以后顿顿帮我点那个，直到我吃腻为止。他确实有点大男子主义，死板，好记仇，不苟言笑，但是绝对是个好男人。他们说我什么都没有关系，这样污蔑他我却绝不能忍受。

　　于是我干了一件让自己都不齿的事情。早上人最多的时候，我守在正对公司大门的鱼缸前。霍远一进门我就大声对他说：“霍总，我上次帮你女朋友买的包儿，她喜欢吗？”

　　我提足了中气，为的是让有人能听见。

　　霍远竟然有女朋友？！这简直就是爆炸性的新闻！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装作忙碌的样子滞留在附近。

　　我心里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你也太不地道了，让我帮忙买包还拿鱼来说事。”

　　霍远的脸红了白，白了绿，最后有些发青。我知道不能太过，干咳一声说：“下次再要我买什么记得先给钱，我再不干那事后报销的傻事了。”然后趁着他还没发作，飞快地逃了。

　　当传呼铃就追命一样狂响了起来时，原本就如坐针毡的我立刻跳起来，冲了进去。

　　他默默坐在大办公桌后看着我。看得我的头快低到桌子上去了，他却忽然笑了一声：“怕了？”

　　我很少见到他笑，所以忘了危险，惊讶地抬头瞪着他。

　　他一边慢慢走过来，一边说：“最近的流言蜚语其实我也听说了。见你好像没什么反应，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所以也没有理会。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原来他都知道，我有些鼻酸，低声嘀咕：“他们说你说的太难听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托起我的脸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吓坏了，一动不敢动。他拉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

　　我吓得狂甩手，他攥得死死地让我挣脱不开。我哭丧着脸。他露齿一笑，仿佛从冰山裂缝里投过来的阳光，纯净而又明媚，让我的心狂跳得不能自理。他回头低声说：“你都帮我宣布我有女朋友了，我还不抓紧机会就太傻了。”

　　我去，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也这么无赖，还好我早就喜欢上了他，也不吃亏。我假假地在心里斗争了一下，然后乖乖缴械投降。

　　4.我爱像鱼一样的你

　　霍远开始委派一些超出秘书工作范围的重要事情让我去做。比如签合同，比如见客户。他见到第一次单独见客户的我紧张得连说话都不利落了，便微笑着亲吻我的额头低声说：“再可怕的客户也没有我可怕。你连我都征服了还怕什么？”

　　额头被他亲吻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像是给我充了电一样，我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我听见他在我身后轻笑的声音想：老天对我真好，把最好的他留给了我。

　　这个客户好奇怪，霍远分明跟我说是个男人，我在约定的咖啡馆里面见到的却是个大美女。美女见来的是我满脸的失望。她告诉我她就是霍远的前女友。我脑子嗡地一响，最喜欢的奶茶喝到嘴里也变得又酸又苦。

　　他们的故事好老套，纯洁的初恋抵不过现实的无情，美女最后选择了优越的生活。而且他受伤至深，最后选择疯狂工作，对所有女人闭上了心扉。

　　她说她后悔了，想求霍远回头。只是以霍远的个性，要是知道是她约他，一定不会来，所以她求我把霍远约出来。

　　他那么恨她是因为他还爱她吧？我垂下了眼帘苦笑了一声，然后大大咧咧地笑着拨通了霍远的电话，假装惊惶失措地说，客户对我动手动脚，现在还扣住了我。

　　他一定会立刻飞奔而来，所以我低头掩饰着自己的眼泪，留下了美女立刻逃了。

　　我几乎可以想像他们见面的场面：美女梨花带雨扑上去抱住霍远，霍远假假地挣扎一下就流着泪就原谅了她。

　　这真是让我难受到了极点，我怕自己回去会在众人面前崩溃，又沦为笑料，所以在外面游魂一般乱晃，一直到天黑才敢回公司。公司黑漆漆静悄悄的，只有大鱼缸还亮着灯。

　　我流下眼泪隔着玻璃用手指戳着悠哉的鱼说：“你们的主人骗我，我后来才知道你们是一公一母，卖鱼的买鱼的都知道，就我这个傻子不知道。他那天不过是吓我一下，我就立刻招了。”

　　忽然觉得好累，我用额头抵着玻璃无力地说：“有时候我真想他能象一条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女人还是他的禁忌。”

　　忽然有个声音在身边幽幽地说：“你跑哪里去了，我找得你好苦。”

　　我不敢转头。他无奈地说：“我一定是被你传染了。下午看见她，我竟然没有认出来。我曾经以为这张脸我会刻骨铭心一辈子。”

　　我张嘴转头看着他。

　　他嘴角微扬：“好笑吧。最开始我买鱼的时候也是想要提醒自己，象鱼一样健忘，才能自由自在地活下去。没想到它们却让我更加记忆深刻。你把那两条鱼吃了的时候，我觉得是老天在提醒我，能遇见象鱼一样健忘的你是我重生的机会。”

　　我瘪起嘴，他把我搂在怀里，深深地叹息：“我爱上你了，不想回去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我流着泪点头：“嗯，这个我绝对不会忘……”

　　作者：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