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罗拉曾是《基业长青》一书中的榜样,但现在,摩托罗拉已经沦落到被迫要把手机业务分拆出去的地步。而方正、波导这样的昔日明星企业,也基本上退出了一线阵营。像吉利、比亚迪、腾讯、分众传媒这样一些新兴公司则成为一线新星。
与此对应的是,华为、万科高歌猛进,联想与TCL经历了国际化业务反思之后,进入新一轮反攻。一句话,失败者很快被人遗忘,中国经济的舞台上仍然是“成功学主导”的强者逻辑。
为什么同样的两家公司,经营模式相仿,营业收入和利润相近,而且都有坚定果敢的商业领袖来掌舵,两条曲线却突然分离,一家企业的曲线拐头向下急坠,而另一家企业的曲线则持续上行?
《基业长青》研究的是上行的公司,而《再造卓越》研究的是向下急坠的公司,这本书要回答的是一个基本的问题:一流公司为什么在成功之后走向了失败?
本书作者柯林斯的回答是,狂妄自大是任何公司进入衰落的必然征兆,或者说是衰落的第一阶段。在狂妄自大的自恋性环境中,企业的领导者会不计后果地贸然进入新领域;会以牺牲卓越绩效为代价追求增长;会在面临前后不一致或者对己不利的决策信息时,依然作出激进、冒失的决定;会否认企业因为外部威胁或内部瓦解而陷入困境的可能性。
而事实上,“自大症”只是走向衰落五个阶段中的第一个台阶,柯林斯说,任何一家失败的公司,都可能从衰落的五个阶段中找到相应的解释,这是因为失败永远都是“对规律的背叛”。
柳传志经常从《基业长青》中引用的一句话是:“企业的领导人要从内部培养,而不是空降兵。”在本书中,柯林斯通过数据分析进一步指出,在对公司衰落路径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发现,“外来的空降兵”往往更容易把情况搞砸。2/3的从外部聘请首席执行官的公司没有让公司实现腾飞。
但更说服读者的是作者对“使命”与“价值观”的强调,很多伟大的公司当年都是出于比赚钱更崇高的目标而创建企业的。医药巨头默克公司的创始人乔治?默克二世一直孜孜以求地想要治病救人。摩托罗拉之父保罗?高尔文当年痴迷于如何通过挖掘人的创造力潜能来实现持续创新。惠普的两位创始人比尔?休伊特和戴维?帕卡德认为惠普存在的目标就是要给世界带来技术贡献,而赢利只是衡量这一目标的手段而已。
经济学中有一个词叫“路径依赖”,意思是未来的行为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过去的历程,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历共同的打拼,要继承这种使命与价值观是很困难的,而这种使命与价值观才是企业基业长青之道。
比如山姆?沃尔顿选了低调的戴维?格拉斯做接班人,而格拉斯从沃尔顿那里学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沃尔玛的存在并不是让它的高管满足自我膨胀的欲望,而是为它的顾客而存在的。
柯林斯没有忘记IBM的郭士纳也是从外部空降的,但柯林斯研究的结果是,郭士纳真正所做到的,恰恰是IBM创始人沃森所强调的:顾客至上的客户精神。
这一强调在中国今天的现实中有着非常明确的价值含义,那就是使命与价值观是对利润与机会的平衡,在一个浮躁的商业社会中,如何拒绝诱惑?柯林斯用惠普创始人帕卡德的名字给这一现象命名为“帕卡德定律”,用来说明一个现象:公司在衰落中遭遇的问题并非因为扩张本身,而是因为盲目扩张,一家卓越的公司之所以会消亡,往往是因为机遇太多而不是因为机遇太少。
经历了几十年的高速增长之后,中国企业更需要的是从失败中学习,记住一点,爬上一座高山也许需要10天,而掉下来却只需要10秒。登顶固然是成功的,但对于今天的大部分企业家来说,安全下山也许更为重要。
(作者系北京锡恩管理顾问公司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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