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谁厉害

　　知道谁叫“横哥”吗？你千万别以为这是某个黑社会老大的尊称，这和那些人渣无关。

　　“横哥”有两句口头禅：是不是想玩横的？看谁横过谁！听这口气，这人身份一定特殊，没错，他是一把手汪县长的小车司机。

　　“横哥”时常驾驶着汪县长的小车在街道上穿梭，就是因为他是汪县长的司机，与众不同，“横哥”才敢玩横的。首先是那些交警们，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横哥”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即使犯了规他们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连队长每次见了都笑脸相迎，点头哈腰，何况一般的警员。“横哥”就是这些交警们送给他的绰号。

　　俗话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想不到连交警队长都不放在眼里的“横哥”也有落魂的一天，竟然栽在了一个乡下老汉的手里，还结结实实吃了个大嘴巴——

　　这天，“横哥”驾车去接汪县长，正在街道上行驶着，忽见前面有个乡下老汉正横穿街道。这老汉不像别人慌慌张张、或跑步而行，而是不紧不慢、安安稳稳，好像行走在无人的庄稼地里。一看老汉这等模样，根本没把他的车辆放在眼里，“横哥”一下就来了气，突然冒出和这老汉“玩”一把的念头。“横哥”自持车技高超，打定主意要从老汉身边驶过去，即不伤到他，又给他个警告。这回“横哥”失手了，车辆和老汉的距离太挨了，车身擦着老汉的身体驶过，把老汉擦翻在地，摔伤了脸，鲜血直流。“横哥”见老汉倒在了地上，想一走了之，又怕让汪县长知道了，影响了他的声誉，自己的饭碗就不保了，不得不停下车来。

　　街道两边的行人一见发生了车祸，都驻足观看。交警也闻讯赶了过来，一看又是“横哥”肇事，知道自己惹不起，扶起老汉，要送他去附近医院里包扎。老汉推开交警的手，抹一把脸上的血水，来到“横哥”车前，二目圆睁，用粘着血水的手指指点着“横哥”，高叫：“不就一个破司机嘛，有啥了不起的。你敢给我玩横的，看谁横过谁！”

　　旁边的交警一听这话，险些笑出声，“横哥”的口头禅怎么从这乡下老汉的口中冒了出来。莫非这乡下老汉还有什么“背景”？如果真是这样，今天可是强强相遇了，接下来一定有好戏看，便有意拖延，看这老汉如何把“剧情”发展下去。

　　“横哥”却不以为自己有错，他想是你乡巴佬妨碍交通在先，还那么旁若无人，慢腾腾的，被擦倒，是咎由自取，活该！所以他坐在车内一动没动，全然不顾围观者的指责漫骂，只等交警发话，他便扬长而去。然而，交警并没有讨好地过来放他离开，见乡下老汉居然敢指着他的鼻子尖叫骂，更让他可气的是这老汉竟敢套用他的口头禅和他叫阵，往日那种“我是县长的司机我怕谁”的心里促使着他腾腾冒火，开门跳出驾驶室，双手按腰，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在这个小城里，还没人敢跟我玩横的，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样个横法。”“横哥”斜视着老汉。

　　“你敢再近前一步！”老汉吐一口流进嘴角的血水，用手指着面前的地面。

　　“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横哥”一步跨到老汉面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贴在“横哥”的脸上。“横哥”白净的面庞上立马现出五条红色的指印。

　　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面，这可是一把手汪县长的司机呀！围观的人都愣住了，交警惊得更是目瞪口呆：好家伙，这老汉了不得！敢打他们都不敢惹的“横哥”。心里便有一种解了恨的感觉，打得好，让你还横。

　　“横哥”也愣了，他压根没把老汉当棵“葱”，连交警队长都巴结讨好我，你一个乡下老汉又能怎样？当他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时，刚才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落在了自己脸上。这下人丢大了，尤其还当着交警的面。“横哥”一时怒发冲冠，举手要“回敬”老汉几下，然而，他高高举起的手半天没有落下来。他想，自己只所以敢与交警们玩横的，是因为自己扛着汪县长的“招牌”，而这乡下老汉也敢玩横，想必也有什么招牌，虽然看是个乡下老汉，可人不可貌相。万一出了差错，给汪县长添麻烦，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看来这老汉一定是某位“大员”的亲戚，如果打了他，人家怪罪下来，汪县长也不会因为自己去与他的同僚结怨，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基于这种心理，“横哥”破天荒地蔫了，灰头土脸地驾车溜了。

　　汪县长对“横哥”的迟到表示不满，当“横哥”满脸委屈又眼角湿润向汪县长大吐苦水时，汪县长接了一个电话，还拿目光威严地斜了“横哥”一眼。“横哥”就一哆嗦，他隐约听见给汪县长通话的是个女子，好像还哭哭啼啼的，虽听不清说些什么，但那声音告诉他，是个年轻的女子。汪县长哼哼哈哈地应付着，最后说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横哥”还想继续诉苦，汪县长把手一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声色俱厉：“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再给我无事生非，你就立马走人！”

　　“横哥”好生委屈，只好认栽了。后来，汪县长被双规，“横哥”才明白，原来那老汉是汪县长包养的一个二奶的老爸。

　　河南 刘全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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