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奖

　　评奖的消息刚在媒体上爆出来，立即引来省内作家的追捧和热议。

　　作家程实，也不例外。他手里举着一张报纸，一进门就大声喊着：“老婆子，快来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妻子扎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什么好消息？大惊小怪的，我炒菜呢！”程实一边接过老婆手里的炒勺，一边把报纸塞在她手里。

　　吃晚饭时，程实说：“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倒是，可是你能保证评上奖吗？省里出名的作家，又不是你一个。”

　　“那有什么，这事是省委宣传部举办的。你忘了，部长严肃，不是咱们的同班同学吗？我给他打个电话，立马管用，保证评上。”

　　“嗯，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何况，严部长还是你最好的同学。”

　　当晚，程实好几次从梦中醒来，是笑醒的。

　　第二天下班，程实默默地整理稿子，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了？”老婆不解地问。问了几次，程实还是闷葫芦一个，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呀！哑巴了！”老婆冲着程实的耳朵喊。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我一个作家，找关系评奖，就算评上了，也是不光彩的。所以……”

　　“这倒也是！那你只管准备作品，咱们就不打招呼了。凭你的实力去拼一下！”老婆思量好一会，才说。

　　程实中了小说类唯一一个一等奖。

　　颁奖那天，程实手里的奖杯，总是微微颤抖着。颁奖的是严肃部长。

　　会议结束，老婆热情地邀请严肃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没想到，严肃立马答应了。

　　吃饭时，老婆谈笑风生，举起酒杯，对着严部长说：“多亏你，程实才能获奖，来，我敬你一杯！”

　　“怎么回事！”程实端起酒杯，一头雾水。

　　“怎么，不是你让你老婆给我打电话吗？说你参加评奖了，要我这个当部长的照顾一下。”严肃也显得莫名其妙，说。

　　程实的脸上，顷刻布满了乌云。他放下了酒杯，定定地望着老婆的脸，感觉有点陌生。

　　老婆急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可是为你好，我不打这个电话，你能获奖吗？是不是严部长？”老婆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严部长身上。

　　“能！怎么不能！和你们说句实话吧。这一年来，我一直在中央党校学习。所有的工作，都是他们做的。我接到你的电话，就一直想，作家是要靠作品说话的。这个忙，我不能帮！今天，这顿酒，就算是我赔礼的。来干杯！”

　　三只酒杯，撞在一起。

　　吉林 臧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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