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出走繁华

  有人从繁华中来,说要躲避喧嚣;有人从静谧处出发,说要见识繁华。

  与原来约定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带上“跟屁虫”小妞。可能是我和先生心有默契地觉得我们俩,对,就只有我们俩,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浪漫之约。他把这次难得的约会定在了云南,这个地方也是我们计划已久的旅行胜地之一。

  转瞬间,藏起的丽江时光

  经过近三小时的飞行,我们抵达了丽江古城。认识丽江是因为电视剧《一米阳光》,我永远记得在片头曲中的那个镜头:从高处俯视整个丽江古城的晨景,空气里充满着古朴和静谧。当我踏进那个叫“老树”的客栈时,积压多时的疲惫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是一个建筑古旧的四合院,院子里种满着花草,那种布局很容易让我想起小时候不知在哪儿看过大理人家的庭院布局。紧接着是老板娘的亲切问候和准备已久的新鲜水果。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对我说:“如果生活不随愿,我便要和父母、孩子定居丽江,然后开个小客栈。”莫非,来丽江定居的人都会有故事?丽江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能让伤感都显得如此浪漫和神秘?

  放好行李,吃过晚饭,我们便在古城闲逛。在这个灯红酒绿的老街上,耳畔缭绕着的是有“中国古典音乐活化石”之称的纳西古乐,映入眼帘的是塞满着整个店铺的民俗工艺品和特产,可喜的是在这充满着商业气息的小街上我们仍能寻到纳西族的古老元素和当地的特色建筑。

  如果说,夜晚的丽江失真得让你有些失望的话,那么清晨一早的丽江因该是最真实的。为了赶上去泸沽湖的车,我们便早早起来。洗漱好后下楼,空气有些微凉,恰如在太阳穴上点了清凉油一般,顿时令睡意还浓的我为之振奋。客栈的小院沾染了晨露,花草们因该也和我一样还睡眼惺忪,小鸟在某些角落里歌唱,老板娘依然那样亲切可人,她为我们备好了热乎乎的早餐,这儿踏实得如同我家。

  走出客栈,走上古城老街。清晨,这里的一切和夜晚有着天壤之别。街上的店铺都紧闭着,路上游人甚少,多是当地居民,他们有的正骑着自行车赶路,有的正坐在当地的早餐店里吃着过桥米线,有的老人正坐在自家门前发呆,还有三三两两的小朋友们结伴去上学……原来,古朴、闲适的老街仍在讲述着古城千百年来的烟火故事呢!

  一缕清风,又是谁的晚天疏雨

  告别“老树”客栈,我和先生相约“走婚”去。泸沽湖在我年少的心里便埋下了无限的神秘感。最初知道“泸沽湖”这个名字是在14岁,那年父亲从飞机上带了本杂志回来,里面就有夜幕下深邃的泸沽湖面和质朴的摩梭族女人。书上说那是一个崇尚天人合一的神秘民族,这让少年的我浮想联翩,想起了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和《西游记》里女儿国的情景。接着,一个名叫杨二车娜姆的摩梭族女人,在世界各地进行了一场走婚文化,她又进一步将泸沽湖介绍给了世界。谭盾先生曾赴泸沽湖,遍访民间,收集当地女性故事,以编新作《女歌》,他称这将是一部反应女性历史的巨型史诗。看来谭盾先生对女性在千百年来的社会历史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同情和尊重的。

  泸沽湖地跨云南和四川两省,从丽江出发前往那里有近300公里的山路。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天空蓝得很失真,一路上我们与金沙江和绿色森林为伴,因此不觉乏味。车盘山至3,000多米处时,只见在一个环型的巨大山谷里,居然满满地盛着一池的云雾,与蓝天里的白云遥遥相望,这种景致很神奇。

  近8个小时候后,司机师傅告诉我们眼前那高高的山是女神山,泸沽湖已经到了。这真是个充满着灵气和质朴的地方。一路上格桑花夹道迎接我们的到来,深蓝色的湖水清澈得像水晶,小岛像船只一样浮在平静的海上,一切都是宁静的,真是如同仙境一般。我们就住在四川省境内的思格火塘,一下车,眼前的景色令我惊呆了:一片油绿的草海延伸至错落的远山,清幽的水面有水鸭和枯木小舟,路边格桑花在阳光下开得如此的娇艳、洒脱。撩开格桑花,走进客栈,墙壁上手写着:“火塘温暖你,也温暖我。”

  安顿好后,趁着暮色未起,我们就在客栈附近闲逛。在洛娃码头,那浅滩处一排清澈见底的湖面上摇曳着小白花,当地人称之为“水性杨花”,船只在夕阳下的湖水里悠闲轻摆。在草海深长处,有一张木椅,随性而坐,遥望眼前那蓝得碧透的水天一色,还有间隔的一排排水草及山峦。偶尔一群野鸭游过,那漾开的水晕久久未散,静止得如同这儿的空气和时间。阳光下的泸沽湖如同一位山林深处未沾俗世的妙龄少女,散发着原始、质朴、清丽、鲜活的气息。

  暮色渐起,我们带着一份轻松和愉悦回客栈吃晚餐。在落地窗边的小桌旁坐定,冰凉的身体在桌上那盏红烛和那朵美丽格桑花的照映下顿时充满了暖意。两个帮衬的摩梭族小姑娘很是热情,她们特地端上了思格老板亲酿的哐当酒和当地特色的苦荞茶,味道真是杠杠的。

  庆幸的是,在这客栈我们认识了小朱,他是思格老板小姨子的爱人。四五年前这位上海小伙儿还是这家客栈的房客,后来爱上了这里,就辞去了在上海当老师和翻译的工作,背井离乡只身来到这个美丽的地方,经营起了文化事业。他说要将这儿的美丽和文化传播给世人,我和先生都很敬佩他的勇气。小朱以一个外来者和实践者的身份给我们解读了这里的走婚文化,另外还给我们推荐了游玩路线。

  次日,我们就带上他工作室手绘的地图,驾着小毛驴——电瓶车,开始了70多公里的环湖之行。那天,没有太阳,偶尔还会下起或大或小的雨,小朱说我们这是赶上了雨季的尾巴,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泸沽湖也别有一番风韵,犹如一副饱和度浓重的水墨画,空气清新怡人,好比是嚼着“绿箭”上路。坐在先生身后,风大得我睁不开眼睛,冻得手发紫,我们在盘山的环湖路上边行驶边游玩,路上的风景和民风民俗尽收眼底。一天下来,虽疲累不堪,但收获颇多。晚上还可以点着红烛听小朱和那两个摩梭族小姐妹讲述他们的故事,真是有滋有味。阴雨天在泸沽湖是很适合睡觉的,那儿静得如同在山林中,没有半点喧嚣,除了美景便无其它,所以你大可了无牵挂、百无聊赖地睡上个一天一夜。

  临走前的夜晚,小朱和我们围着红烛聊了许久,还破戒和我们喝了很多的哐当酒。那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聊了她们的打算,姐姐说要带上妹妹去上海开开眼界。有人从繁华中来,说要躲避喧嚣;有人从静谧处出发,说要见识繁华。人生亦或是人类史无非就是在或大或小的出发和回归中循环往复。这犹如抛物线,抛出去了,即便能落地,但终究是回不了原点,文明尤甚,质朴不再。此行,我们也只能是暂时脱离当下,沾染些质朴之气,重新出发。

  在版纳,寻找流年的“痕迹”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从烟雾缭绕的大山深处钻出来,到丽江古城吃了碗过桥米线,而后又急急忙忙地坐上了飞往西双版纳的班机。一进版纳的机场,顿时觉得凉凉的身体开始闷热起来,真不愧是热带雨林气候。

  到了版纳,我深切体会到祖国的“大好河山”那真不是吹的,单一个云南省就民族众多,风情迥异。泸沽湖连着西藏,延伸过去好大一片都是美好的西域风情,而版纳顺着湄公河(中国境内称澜沧江),连着老挝、缅甸、泰国、越南、柬埔寨,延伸过去好大一片都是东南亚的热带风情。这儿的建筑和人物面貌与湄公河边上的其它五国相似,所以,当我走在这儿的小街上时,就仿佛置身于异国他乡。

  傣族是一个充满着神圣氛围的民族。最早知道西双版纳是那部叫《孽债》的电视剧,以及那首家喻户晓的主题曲。竹楼、佛寺、神像、傣族姑娘、葫芦丝、泼水节……,这些都是这个民族的主要意象。随着这些意象,我乐此不疲地开始去找寻散落民间的最质朴元素。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这里的东南亚建筑风格以及沿途的原始森林。

  要说这里最精致的建筑当属佛寺了,其他建筑风格也是沿袭佛寺的风格而来的。走进这儿的寺庙,你犹如来到了六小龄童版《西游记》的“西天”,可见其金碧辉煌很不一般,也可见傣族人民对佛教的虔诚之心。西双版纳是佛教的净土,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傣家人全民信佛,每个村寨都建有自己的佛塔,加上作为水井装饰的小塔,几乎是一村一塔、一村数塔。据不完全统计,西双版纳有名的大佛塔不下百座,大小佛塔计有数千座,这在中国的古塔景观中,实属罕见。佛塔是傣族人民心灵的慰藉和归依,是他们善良、美好性格的象征,傣家人的生活和佛塔是不可分离的。

  在前往老挝边境磨憨口岸的高速路上,沿途都是热带雨林的风貌。一望无垠的香蕉林和橡胶林犹如一倾绿色的绸布,小村庄散落在茂密的森林里,傣家的竹楼零星可见,翠竹古木交相掩映,林木参天蔽日,在那些深邃、茂密的雨林中还藏匿着野象和不为人知的动植物。这样的景象让我想起了傣族叙事长诗《相勐》:无边的坝子翠绿如茵,淙淙的溪水绕着竹楼人家,密密的椰树顶着蓝天,高高的佛塔挂满彩霞。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夫妻相伴,一路走来累在人身,悦在其心。寻一抹短暂的时光,出走繁华,重新出发。

  文/谷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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