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报道，自两年前首笔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正式启动以来，截至今年4月末，全国累计办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10481亿元。而在这万亿结算额背后，80%至90%为货物进口结算，10%至20%是出口结算。
换句话说，有大约8000亿至9000亿元人民币通过净进口流出中国内地。仅在今年一季度，人民币跨境贸易逆差规模达2806.8亿元，呈现“进口大，出口小”的失衡状态，而且今年失衡有加速的势头。那么，人民币通过贸易结算逆差大量流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那就是，目前国际评级机构屡屡唱空中国经济，加上国内日益严峻的通货膨胀对升值空间的侵蚀，中国贸易顺差趋势性收窄、套利空间前景收窄、宏观经济降温等诸多因素作用下，人民币兑美元单边升值的趋势已经接近尾声，人民币升值预期愈来愈弱，同时汇率由升值到贬值逆转的概率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各类外资包括FDI以及跨境投机资本、热钱等随时从中国跑路的可能也越来越高。从减少人民币持有的方法上，或换取外汇离开，或用人民币进口物资。后一种情况下，我们会观察到贸易项下人民币结算的净流出。
那么，我们再来看一下人民币都流到哪儿去了。数据显示，目前通过进口支付流出的人民币大部分流入了香港市场。伴随着人民币的流入，香港的人民币存款大幅增加，由去年1月的600亿元，跃升至去年12月的3100亿元，并在今年4月底达到5100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4倍。业内人士预计，香港人民币存款到今年底或达到1万亿元的规模。
庞大的境外人民币积累，从好的方面看，是中国人民币国际化战略的结果，两年前启动的人民币跨境结算，也被外界普遍认为是人民币迈向国际化的第一步。然而，人民币在跨境贸易中的多出少进，更多反映出的是人民币汇率改革进程中数年来形成的人民币单边升值预期难以消除的缺陷。一个直观表现就是，大部分人民币升值的益处都被输送到了外部市场，甚至是投机主体的手中。
人民币外流会造成一定的风险和影响。若人民币资产通过各种渠道进入香港，便可以兑换成国际货币进一步转移，这在相当程度上规避了国内的各种管制。而当国内的资本市场与国际资本市场打通以后，将影响我国资本账户可兑换的计划，给国内的金融监管和改革带来较大困难，同时也加剧人民币汇率波动风险，不利于中国国内宏观经济政策的稳定。随着人民币单边升值预期未来逐步减弱，巨量境外人民币累积的风险，为做空人民币提供了一定的条件。一旦人民币升值预期逆转，庞大的人民币离境市场将会加速人民币贬值速度，如果形成趋势，貌似庞大的外汇储备很快就会枯竭。
由于人民币目前尚处于非自由兑换货币，大量的外汇储备又是以美债、欧债、日债等债券方式存在，据不完全统计，中国3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中，约2万亿是以美国国债或公司债的方式存在，中国政府手头可支配的美元货币应该远低于1万亿美元。由于近期欧债、美债违约风险增大，将有可能进一步恶化中国外汇储备的流动性，因此中国可应对外资撤退的外汇并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充裕，巨量境外人民币的积累无疑加大了这种风险。
仔细研究不难发现，眼下汇率问题的一系列根源在于从2005年汇率制度改革以来，始终没有理顺人民币的汇率制度，政府干预的色彩贯穿汇率制度改革的进程。人民币对世界主要货币的双向浮动机制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形成，这种情况下推行人民币国际化只能增加汇率波动带来的金融风险。
总之，在目前人民币汇率机制尚未成型的情况下，大量人民币流出形成的境外人民币市场，一方面是缘于过去几年形成的人民币单边升值形成的预期；另一方面，在国际金融市场动荡的今天，加上国内通胀和泡沫日甚、美债违约风险增大等因素的共同影响，境外资本利用庞大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做空人民币的风险也正在积累，其副作用不容小视。
文/刘金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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