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可以遗忘但别讨厌我

  • 来源:英才
  • 关键字:海岩
  • 发布时间:2013-10-09 14:03

  他尽力躲避着他不适应不喜欢的社会的一面,不想去刻意讨好,却又很在乎别人的评价。

  海岩把采访安排在北京昆仑饭店岩酒廊的绿松厅,这个房间有一整面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窗外宛如江南庭院的景色。服务生说,海岩董事长喜欢在这里与人聊天,他习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北京昆仑饭店是中国第一家由国人自己设计建造和管理的五星级饭店,海岩现在是这里的董事长。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国有企业的领导干部。而他被大众所熟知的身份是作家。《便衣警察》、《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永不瞑目》、《玉观音》……他的作品伴随着几代人成长,纯爱、悲情,是他作品的统一符号。不过,生活中的他,却没有一丝悲情气质。幽默、善谈,偶尔还蹦出几个脏字,很有阳光老男孩的范儿。

  令人意外的是,外表时尚的海岩却用了一款很旧的手机,翻盖、按键、无上网功能。“我这手机是十几年前的款,别人让我换新的,还建议我开微博,开微信,我问有什么用?他们说方便交流,我觉得没必要,我不喜欢与人交流,也不喜欢参加人多的活动。虽然逢场作戏我也会,但我更喜欢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尽量远离那些热闹的场合。这么多年,我写东西都是用手写,从来不用电脑。”

  不用电脑写字的海岩却遇到了互联网时代的风云人物郭敬明。由海岩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在8月档与郭敬明的《小时代2》相遇,于是“海岩杠上了郭敬明”,成了一些媒体热炒的标题。

  海岩说,自己并不知道这样的新闻,也没时间去电影院看,对于《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的票房也并没有乐观的表态:“现在还是喜剧当道吧?票房比较好的电影,好像都偏喜剧。偏悲剧、偏沉重的片子或者文学作品似乎不太受欢迎。”海岩看得很清楚,却也充满无奈。

  关注心灵太焦虑

  80年代、90年代、2000年,海岩的作品曾横跨三个年代,主导着中国电视台的收视率,但现在的热播剧与海岩似乎渐行渐远。“那个时候收视率高、票房高的作品还都是好作品,现在好作品不一定收视率高,坏作品不一定收视率低。有时候甚至正好相反。一些受欢迎的电视剧,就是让演员不断摆出丑态,大家哈哈一笑罢了。这些东西,我也能写,但我没兴趣写,也不会为了钱去写。”

  泛娱乐化是当今电视台争取收视率的法宝。因为网络的普遍,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网络上看自己喜欢的作品,电视成了一种摆设。

  在海岩看来,现在的时代几乎没有什么文化,只有文化产业,因为衡量文化高低优劣的标准,是情感和精神,而衡量一个产业的标准才是利润。

  “那你有想过写一部作品来呼吁一下人们对文化的回归吗?”听到《英才》记者的这个问题,海岩苦笑了一下说:“没有用的,即使想写这样的作品,如果不商业化也没有影响力。而商业化了还能真得是在纯粹为回归呼吁吗?”

  “如果所有事情都是商业化的,我们的心灵能在何处安放?”面对记者的追问,海岩的回答似在自语:“没有心灵安放,要心灵干嘛?现在每一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有多少家庭、亲朋好友为了一点利益打来打去。在这样一个时代,要是关注心灵,就会太焦虑了。”

  不过,海岩觉得自己幸运的是,自己有一个国企领导的身份,让他不用在自己从小形成的价值观与现实发生冲撞时,还非要在文化圈里混,还能在不开心的时候回避一段时间调整自己。“我无力改变这个现实,那就保持距离。这个时代有一个好处就是有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关注点,选择自己要做的事。所以我有自己的快乐”。

  不留恋江湖

  海岩所谓的“自己的快乐”之一是收藏家具,他现在是京城有名的黄花梨家具收藏家。据说他收藏了三四百件黄花梨家具。

  在他收藏的过程中,黄花梨的价格一路暴涨,不过海岩说,自己搞收藏完全不是为了谋利。收藏至今,没有为了钱卖一件藏品。

  “我对现实的文化不太想参与的时候,作为一个文人,只能去找一个让自己感兴趣的关注点。中国人在情感上,对木头有天然的连接,凡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点点兴趣,或者有一点点血脉关系的人,到后来都会很喜欢木头。”

  海岩收藏黄花梨,多多少少有一点古代失意文人寄情于山水的味道。

  最初,海岩也只是把家具摆在自己家里赏玩,直到有一天爱国者董事长冯军到他家里做客,看到这些家具,觉得很震撼。他的一番话,也让海岩萌生了新的想法。

  “冯军跟我说,他们现在跟外国人做生意,外国人为了挣钱表面很客气,但骨子里是看不起我们的。他们觉得中国人没文化,就是穷人乍富。如果我能开个黄花梨的博物馆,他就把外国人带到那去开会,让他们看看四五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已经有这样高雅的家具,过这样高雅的生活了。”

  冯军的话给了海岩启发。于是,海岩开始在北京顺义建设黄花梨博物馆,期待通过他的努力,让不同文化的人从直观的效果上,感受到中国文化的魅力和精致。

  虽然海岩一直强调他没有那么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但是从这件事情上,不难看出他那个年代的人特有的情怀。责任感,不是刻意,却无法割舍。

  而且,这么多年来,海岩的业余生活不管多么丰富多彩,工作却一直是按部就班,在哪里,做什么,都是组织安排的。他尽力躲避着他不适应不喜欢的社会的一面,不想去刻意讨好,却又很在乎别人的评价。他说:“我希望大家可以喜欢我,也可以遗忘我,但别讨厌我。”

  他不留恋江湖,江湖却流传着太多有关他的传说,甚至包括他为什么不结婚。

  听起来像个笑话

  一个以写纯爱故事为主的作家单身,总是能勾起人们想窥探隐私的欲望。海岩对此疑问的解答却非常简单:“我的社会交往非常少,每天工作10几个小时,没有时间社交。对婚姻我目前没有考虑,也没有需求。况且,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对婚姻我有自己的理解,人和人不一样,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我觉得都很正常。”

  海岩曾经写过一句话:“四世同堂对有的人来说是快乐,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折磨。”也许不婚只是他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但却总是被很多人用另一种心态去解读。

  可当记者问他是否有看过网上关于他的传闻时,一直语调平缓的海岩,突然提高了声调说:“我不上网,但别人告诉我说,海岩老师,网上有一个关于你的说法,说你是什么什么。我说,你住嘴,这么不好你还告诉我,你安什么心啊。”

  只这一句,海岩就又恢复的原有的语气:“对互联网传播的不好的信息,我们不是要去获取,而是要屏蔽。”

  值得玩味的是,海岩的姓也在网上被莫名其妙地改掉。海岩的父亲本姓余,因为时代的原因,海岩的奶奶觉得一个人两个口,可以多一嘴吃饭,也就是多种技能谋生,便把余姓改为侣从海岩这辈开始就都姓侣了。可是在网上,包括百度百科中,海岩却变成了姓佀(音似)。“我现在到底姓什么,我自己都说了不算,连佀氏家族会都找到我这,非让我当会长。可是我姓侣,我祖上从来没有人姓佀,不知道哪个文章里面写了‘佀’,就不断地传播,我就被强行改了姓。”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却真实地发生着,也许这些都是令一个至今还在用笔写字的作家可以笑谈、却不能完全释然的社会现状。

  文|本刊记者 修思禹/图|本刊记者 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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