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美国维克斯堡

　　《乱世佳人》、《冷山》以及《众神与将军》等描述美国100多年前南北战争的史诗电影，都忽略了重要的维克斯堡战役，正是这次战争，影响到了此后美国南北统一。现在，当年的场地已被辟为军事主题的公园，而当年的维克斯堡居民后裔，始终坚守在自己的家园上。维克斯堡人依然活在100多年前。

　　10多年的旅行，我走过不少地方，其中定义为自然地理风景的公园看过不少，但国家军事公园还真没看过几个。

　　这次在美国南部自驾车之旅，从孟菲斯到新奥尔良，中间路过密西西比州一个叫维克斯堡（Vicksburg）小镇的时候，突然想起年轻时候阅读到美国南北战争的故事，其中，重要的一战就在此地发生。同行的美国人建议我，这次可以身临其境，到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去看看。

　　维克斯堡印记

　　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不是自然风光景区，而是一座带有历史痕迹的园林式博物馆，如果把它当作自然地理风景去游览，就没有多大意义，在美国，自然地理风景随处都有。

　　我打开手机网页进行移动搜素，初步了解到美国南北战争和维克斯堡战役的基本情况：

　　100多年前，位于密西西比河畔的维克斯堡是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又是扼守密西西比河大动脉的军事要塞，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被称为“美国的直布罗陀”。

　　南北战争刚打响的时候，战场集中在东部的弗吉尼亚州南方邦联首都里士满一带，密西西比州还是南方邦联的大后方。林肯总统却在一次军事会议上告诫手下的将军们：“你们看看这些人占领着一大片土地，维克斯堡是这片土地的一把钥匙。只有把这把钥匙放进我们的口袋，战争才可能结束。”两年半后，1863年春天，林肯总统命令北军统帅格兰特将军（Ulysses Grant），也就是后来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格兰特，率军沿密西西比河南下，来取这把钥匙。这就是本文提到的南北战争史上最具战略意义的一仗：维克斯堡战役。

　　而当时保卫维克斯堡的南军司令，是一个叫佩贝尔顿（Prton）的将军。他是北方人，但妻子是南方人。在南北战争即将打起来时，佩贝尔顿离开联邦军队，参加了南军。

　　1863年7月4日，经过整整40天激烈的围城保卫战，南军在弹尽粮绝之后，指挥官佩贝尔顿将军率领士兵们向北军投降。

　　36年后，美国国会立法建立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将维克斯堡市郊围城保卫战的整个战场，几乎全都划入公园范围，总的占地面积为1800英亩。为了保存当年战场遗迹，立下了永久性的标志牌，南军一方用红色，北军一方用蓝色，标出当年双方军事部署的位置。南军的标志牌有些在学校操场上，有些在居民院子里。参战军队士兵的家乡所在各州，也陆续在军事公园里当年自己子弟兵流血牺牲的地方立下纪念碑和塑像。

　　以上，就是我对维克斯堡历史的初步了解。由于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喜欢美国的战争小说和电影，这一次有机会踏上美国历史上重要的战役之地，其实，我更想看看经过战争洗礼后，作为一个地貌的维克斯堡，为什么能够毫发无损地保留到今天，它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维克斯堡炮声

　　当我驾车进入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大门时，通过手机APP查询了公园的游览路线，得知汽车在公园里行驶是单向的。先经过外围的“联邦军队”—当初格兰特将军统帅北方军队的围城阵线，一路上的标牌和雕像，表明曾经驻守此地的那些来自美国北方的部队和军官的姓名，以及战役和伤亡等情况。其实，如果没有这些军事设施和雕像，这里更像是一个美丽迷人和风光绮丽的洲际公园。

　　汽车行驶在蜿蜒起伏的柏油路上，眼前风景如画，十分惬意。高坡阵地上的古炮一字排开，让人们联想起当年南北战争炮火硝烟的场景。实话说，由于100多年的历史隔断，今天在我看来，已无肃杀的感觉，只觉得那些古炮是点缀在公园里的景色，就像拿一架废弃的飞机放置在公园里一样，只会觉得趣味。

　　古炮指向的地方，乍看是一片起伏的丘陵，而且绿色葱葱，貌似高尔夫球场那样，但这里却是当年战争的战壕掩体和构筑的军事工事。据说，在整座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中，现存总长20英里的战壕遗址、15座历史桥梁、5座历史建筑和140门当年留下的大炮。

　　在这片被我称之“高尔夫球场”的坡顶，在一个最起眼的地方，有一座白色圆顶的建筑，那是伊利诺斯州纪念馆。建筑置于坡顶高处，为园拱形，顺台阶上行，有一排高大的门柱，进门后观瞻空旷的圆形厅堂，四壁镶嵌铜皮，上面满刻阵亡将士的名单。据说，一些描述南北战争的美国大片的编剧，就从这些名单中寻找影片故事的线索。

　　穿过伊利诺斯州纪念馆后再向前，就走到了密西西比河边大面积的沼泽湿地，沼地上不时有青蛙、鱼虫在游荡，它们和满眼的绿色一起，构成了一幅空灵的大自然生态画。但，这绝美的世界，却是100多年前南北两军激战40多天的阵地，据说，这片沼泽地是南军的屏障，借以狙击北军，可是命运女神并没有眷顾南军，而是把死亡留给了南军。我无意评价美国历史的选择，但我知道人类历史的每段新旧交换，几乎都通过暴力完成，中国的历史更迭是如此，美国也是如此。难道这就是人类历史的宿命吗？

　　和此前看到的古炮、丘陵和沼泽地一样，一艘被列为纪念品的铁甲军舰，也记录同样的战争故事。这艘军舰当时属于最先进的战舰，长度大约30多米，舰上安装了20门火炮，可惜当年装备精良的战舰，下水不到一年即在南北战役中撞上水雷沉没。百年后，这艘战舰才从水中被打捞出来，供人们参观。

　　如果在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里，没有这些南北战争的遗留物以及后人做的那些雕像，整个公园实在是一个天然的高尔夫球场，有波浪起伏的丘陵、有沼泽、有小河、有成片绿地。在松软的草地上行走，呼吸着含氧量极高的空气，这是多么惬意的生活。

　　个性维克斯堡

　　从维克斯堡美国国家军事公园出来，我进入到维克斯堡小镇。

　　维克斯堡小镇上，有很多保护得非常好的老房子。这些老房子的门口，都有格式统一的说明牌，介绍房子的建造年代、风格特点、历史典故等等。另外小镇上还有很多教堂，分属不同的宗教流派，从天主教堂到犹太教堂，而且建筑和历史都有一定的名堂，都值得细细探究一番。

　　据说，当年格兰特将军领军攻入时，面对这个密西西比河畔如此美丽安详的南方小镇，感叹道：“这个镇子太美了，下不了手烧它。”正是由于这句话，北军放弃了对南军战胜后的报复行动，而这座百年小镇也由此幸存至今。

　　但，维克斯堡小镇上的居民，永远都无法忘却战争带给他们的屈辱和难以言说之痛。值得一提的是，维克斯堡南军投降的日子，恰好是“北方人”的国庆日，也就是7月4日，这个日子对多数美国人是欢腾的日子，唯独对维克斯堡小镇上的居民来说，却是痛苦的回忆。当地的居民告诉我，维克斯堡小镇上的居民族谱中，在100多年前都有家属亡于南北战争，因此他们拒绝在7月4日和多数美国人那样欢庆，而是希望这一天尽快过去。

　　如果不提南北战争，维克斯堡小镇和美国大部分的小镇一样，美式的乡村特色非常浓郁，大街上有乡村酒吧和咖啡店，还有披萨店，随便往里一坐，就能听见店里浓郁的摇摆音乐，在吧台上喝酒的男人和女人，和着节奏，会有一些轻摇曼舞的动作。尤其是，维克斯堡小镇的披萨比城里的好吃，而且量足，一般人都会吃一半带一半，可见，维克斯堡小镇的纯朴。

　　维克斯堡小镇，让我想起了中国的那些村落小镇，但和中国村落小镇如今只剩下留守的女人和老人相比，维克斯堡小镇绝少看到坐在门头一语不发的老人，这里的老人大多是悠闲地出现在酒吧、咖啡店和披萨店中，而且镇上的年轻人也不少。同行的美国人告诉我，维克斯堡小镇的人，家庭观念比一般美国人强很多，年轻人开公司、做生意或者赚钱，大多在自己的镇上。我突然想起了美国首富巴菲特，他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驻地，不是热闹的华尔街，却是和维克斯堡小镇一样的奥玛哈小镇，但这不妨碍巴菲特创富。和奥玛哈小镇一样，被记入美国大历史的维克斯堡小镇，有着自己的自由个性。

　　附文：

　　5个值得光顾的美国小镇

　　●马尼图斯普林斯，科罗拉多州（Manitou Springs，Colo.）

　　小镇总人口5038人，居民来自不同阶层，这里没有拥挤的连锁店，每个店铺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

　　●黄色温泉，俄亥俄州（Yellow Springs，Ohio）

　　小镇总人口3675人，镇上最独特的是，赋予了公共艺术新的意义，人们可以随意地展示他们的针织作品，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们的针织作品涂鸦。

　　●贝尔法斯特，缅因州（Belfast，Maine）

　　小镇的总人口6840人，贝尔法斯特的廉价房地产吸引了很多艺术家前往定居。

　　●真实与结果，新墨西哥州（Truth or Consequences，N.M.）

　　小镇的总人口7163人，1950年，温泉镇（Hot Springs）改名为“真实与结果”，促进了小镇旅游业的发展，很多人在地图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了前往旅行的意图。特点是复古汽车旅馆。

　　●利文斯顿，蒙大拿州（Livingston，Mont）

　　小镇的总人口7062人，特点是，从小镇到黄石公园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并且小镇里居住着很多艺术家、作家、电影制片人和音乐家。

　　文/图 刘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