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欧亚：初临异国

　　不到国境线上，不知道边境的荒凉；不亲身通过口岸，总以为国外的“月亮”更圆；而在外面享用了几次“大餐”，才明白我们对“开封菜”是如此怀念……LK刚走出中国，就已经被世界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经过一天一夜反复地折腾后，车队终于赶到了第一站赤峰，因为过度劳累，所有队员在餐桌上几乎一言不发，仅有的一丝力气留给了挥动筷子的右手，大厅内仿佛在上演一场哑剧。

　　就在晚餐将要结束的时候，车队的另一个领队--毕队神经兮兮地走了过来，带着一脸不合时宜的笑容，“明儿咱们就要穿越内蒙古大草原了，按照原来的线路，咱们明天花6个小时就能赶到乌兰浩特，但是一路上全程高速公路和省道，没什么意思，人也容易驾驶疲劳。”这时，他停了一下，溜动眼珠看了一下我们的表情和反应，但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要我说，咱们不妨绕段路，去看下呼伦湖，这可是大草原上的明珠，全国第五大内陆湖，景色特别漂亮，去一趟绝对超值。”仍没有人做出反应，“就是路稍微有点远，咱们要沿着国境线走一段，跑一段废弃二十多年的公路。”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同意，也没有人表示反对，于是第二天的行程就在沉默中通过了。

　　毕队是一个老驴友，经常带团跑中蒙俄边境的自驾游，对于我们这群没有一点经验的菜鸟而言，他就是我们的导师和领袖，看到他我们先入为主地对他表示接近满分的信任，而后的事实证明这是我们一路上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深入草原

　　早上7点半，车队技师王伟对车辆做了简单的检查，其余人则去买些补给。今天就要正式深入草原，后面那段路更是常年无人经过，真不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起初，车队还能沿着高速公路走一段，路两旁有当地农场种植的玉米，茂密之极，一眼不能看到尽头。而当车队向西继续前行两百公里后，原本枝叶碧绿的树林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处的山头上再也看到不到茂密的树林，只有一丛丛青灰色的野草盖顶。路两旁时而能见到的一群群牛羊和很难见到的白桦林，这是车队成员最喜欢看到的场景，可惜我们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无法下去和那些牛羊、骏马一起奔跑。

　　有些白桦林，只能看到白得耀眼的枝干，根本看不清叶子。毕队告诉我们，很多白桦树确实只剩枝干，和一些稀疏的叶子，这代表着这些树已经枯死了。心里有点难受，它们努力向天空中伸展的枝干，让我想起干旱地区人们无助地伸向天空祈雨的手臂。自然是伟大的，但也不是万能的，它护佑不了所有的生灵。

　　在路边休息的时候，看到一片面积不大的白桦林，从草径中蜿蜒寻去，似乎一下子进入了东北林带，地上的草比林外明显高了许多。与东北不同的是，这里的白桦林全是簇生的，共生的树根，岔开的根根树干，像手掌张开时的根根手指。树皮斑驳，裸露的部分白花花的，远看更是白得耀眼。

　　同行的小伙伴在四处巡视了一番，找到其中最粗壮的那棵，掏出口袋里的瑞士军刀，在树干上轻轻刻下名字，我问他为什么刻得这么轻，他说不忍心刻深了，怕影响树皮上下输送养分。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若干年后，树皮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哪还会有上面的文字，或许只是他对这棵树开了一个玩笑罢了。

　　正午时分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加油站短暂停留，或许这里已经接近国境线，少有人来，只有一个员工值班，他高鼻细眸，汉语说得并不利索，显然是一个蒙古族同胞。当得知我们从祖国内地出发，要穿越西伯利亚到欧洲的时候，他弯腰对着我们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蒙古语。我们一脸不解地望向毕队，他说大概是祝福之类的话吧。

　　走出加油站的时候，那个蒙古族汉子一直把我们送到公路上，烈日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深红。

　　向呼伦湖挺进

　　此时，距离呼伦湖还有40多公里，车队当即决定减少休息的次数和时间，全力赶路，争取在日落前赶到呼伦湖。

　　在车内无事的陶老师哼起蒙古小调，虽然他是一个浙江人，但多次在内蒙古地区蒙古族同胞的聚居区拍摄，对这一方水土和文化有很深的了解。

　　陶老师告诉我们，呼伦湖岸流传着一个凄美的传说--很久以前，在这片美丽的草原上，有一个姑娘叫呼伦，聪明美丽，能歌善舞。一天，妖魔莽古斯带领狼虫虎豹杀向呼伦贝尔，他依仗着头上带着的那颗碧水明珠肆虐着草原，致使河水干涸、牧草枯黄、牲畜倒毙，接着又施放黑雾劫走呼伦姑娘。呼伦姑娘对莽古斯说：“你头上的明珠若是给我，我便答应嫁给你”。莽古斯非常高兴，便将这颗宝珠送给她，而后呼伦便把宝珠吞下，转眼间就化作茫茫碧水，也是就现在的呼伦湖。

　　这个传说有很大的水分，但也显露出一个事实--在草原干旱的年代，呼伦湖为周边的游牧民族提供了可靠的水草。

　　在经过漫长的跋涉后，草原上的植被越来越稀少，许多地方都只是高过地面的草皮，而不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能见到的景物变成了高高的风力发电风车和输电塔。

　　夕阳降落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毕队千忽万悠的呼伦湖畔。因为光线原因，我们没有看到阳光打散在湖面的美景，只有一片寂静的湖水，抬头浅望，只有水天交际处淡抹的微黄。除了降落的夕阳外，再也没有其他值得一看的风景。

　　秋季的草原凉得早，在凉风的吹拂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有这群车友在旁，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流放域外一样，凄惨之至。

　　湖岸边还有一些蒙古式的凉亭，那是为开发旅游资源而兴建的，时至秋季，早已过了旅游旺期，只好便宜了我们这些莫名其妙的外来者。突然间，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马头琴声，而后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我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蒙古包，敲了下门，没有人回应，而后轻轻地拉开门，才发现是一个音箱里奏出来曲调，一时间觉得更加无趣。

　　在湖岸边呆了不久，车队即启程出发，距离满洲里边境还有很远，我们要尽可能在天黑前找到公路。

　　天黑后，手台里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想必是都已经沉沉地睡去。

　　穿越边界

　　车队在出国前做最后一次补给，然后向国门满洲边检站前进。

　　由于事前已有先头部队向边检站通报了这次过关行程，这次通过边检站也少了许多麻烦，车队在边检站大门口填写完单子之后，直接开向边检大楼，边检站的武警官兵还特别给了一刻钟的拍照时间。

　　进入关口后，所有车辆在停放时，一律停在指定位置，并将车头朝向中国方向、背向俄罗斯一方。随后，车辆绑定的驾驶员开着车、载着行李去做检查，其余人随身带着护照即可。

　　从车辆驶进安检通道，到最后一辆车出来，6辆车，整个过程也就在半个小小时以内，对领导出发前所说的“今天能在下午2点过境就已经谢天谢地”没放在心上--从中方一侧到通过俄罗斯边检大楼，不过200米的距离，难道他们还要检查2个小时不成。

　　边检站属边境军事重地，在中方至俄方的地带禁止拍照，以下省略十万张照片。中国一方还好，武警会挥手示意，但是队员们担心“战斗民族”机枪扫射，或者没收手机、相机，只好遵守规矩。

　　可从填写入境单那一刻才发现，我还是太“年轻”。入境大厅内只有一位俄罗斯大妈在检查护照，且效率不高；等到开始安检的时候，才发现大厅内没有一名工作人员，一直到下午2点他们吃完饭后。

　　好吧，等！等到我们所有人通过安检时，又要等车辆检查，所有人饿着肚子等待。一直到下午5点半，整个车队才驶出边检站。

　　当我们带着仅剩的一点兴奋面对俄罗斯国土时，回复我们的只有满目的荒凉，这与灯火辉煌的满洲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边检站后方只有一家餐厅，这也是我们出境后的第一家餐厅，但整个餐厅的整洁程度让我们极为吃惊，这丝毫不亚于国内的星级酒店，与国内那些路边餐厅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此时，临近我们第一餐已经过去了8个小时，没有任何要求，导游点什么我们吃什么，一碗红菜汤与两个牛肉包子成为我们补充能量的最佳选择，汤里面全是土豆、胡萝卜、洋葱，包子里面肉量超过了国内99%的包子，整个就是一大肉丸子。

　　不再多说，出发，距离下个目的地还有近500公里。而后的路程全是夜路，零点26分，加完油后，继续赶路。

　　文/张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