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女儿
- 来源:精短小说
- 关键字:卖花,油茶花
- 发布时间:2017-06-20 10:03
仙桷林大街一景，就是卖花人带来的乡音，她们穿梭地喊着：“黄桷兰”，“野油菜花”……
一个身穿粉红色衬衣的姑娘手提花篮，背着满满的花枝，顺街边走边看店牌广告和时装店，巴望一会悄悄离开。第三天她又在街头出现，一会儿吆喝“油茶花，油茶花……”，一会儿跟行人说“油茶花是李老君的炼丹仙童，走到双溪河口迷路丢下的”。
一位执勤的大妈把她喊住，说一定是偷了林场的油茶花，破坏生态，当场吓哭了女孩。
人散了，女孩孤单地左顾右盼着。
我走近姑娘说：“你的油茶花是家里的，我觉得。”
“本来就是家里的，你咋不早出来说嘛！”她又止不住哭起来，“不信到我家我去看，山上山下，到处都是野生油茶树，多得当柴烧……”
我有点心痛，连忙安慰她：“别伤心，世界都相信你！”
她摸拨弄下我的小提琴，说：“你多浪漫，我呢，捆死在家里。妈妈和二弟在沿海打工，舍不得花钱回家过年。小弟弟读小学成天跑山，爸爸忙农活、种树，晚上打夜班。我也想出来啊，没法子我也想凑钱，给妈妈二弟准备路费，等他们回家……”
我说：“你爸爸好有经济头脑，给你们姊妹创造了百万价值的林场。还说爸爸闲话，你没有孝心！”
“你才没有孝心！我家务全做，还要上山种地种树放羊。”她一闪身就要追打我，“你呢，懒虫！”
我争辩说：“我也务工挣钱啊。我有空就写歌词，你们家满山的油茶树，正给了我灵感！”
她偏头对我一挤眉眼：“真的吗？！我回家问问，请你到我爸爸林场转一圈，看你能写出啥花样！”
2
“我爸爸请你来钓鱼、赏花、转山。”周日，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敏儿她说，“不许不来！”
坐上郊外长途，我向她的家乡奔去。一座扇型的高山耸立眼前，山鸟飞向山尖。一中年汉子手拿剪子扎着腰绳，旁边就站着敏儿和小弟弟。
“对面是县农牧林业公司开发的万亩茶林、牧场，搞得好哦！”敏儿爸爸做向导，指着远处群山望不到尽头的层层秀林，喜滋滋说，“红河这边遍地野生油茶树，将来红顶山也会按公司加农户的模式，开发野生油茶树。我自己最先承包村里100亩荒山种树，五年砍伐一次。敏儿高中一毕业想跑沿海，我拦下了。她是家里文化最高的，我狠着她学种基础林。”
敏儿和我对视一眼，看得出她谎报了军情。她喃喃地说：“我还不是想自己能挣点钱……”
“你还有道理！”爸爸假装生气说，“你大多了，成天跟村娃儿们疯，野油茶花都给你摘完了！”
敏儿侧头对我小声说：“是的，我们一群娃儿，到处跑猫儿。不过我还是想出去……”
我懂了，替敏儿解释说：“叔叔，敏儿说你熬更守夜的，很辛苦，她要找钱来为家里减轻负担。”
“嘿嘿！村里大部分劳力外出打工，留下老的少的，很冷清，娃儿们很孤单。我们能做的，就是任他们在河岸山林，疯啊乱跑。小老师，你能来，我很高兴。你们文化团体再多的老师来，我都能接待！”
我乐了：“叔叔，我写了一首歌，谱曲后，给你送来。敏儿有舞蹈天赋，让她来首唱，您同意吗？”
敏儿和弟弟跑过来，和爸爸并头一起看我写的《花王树》，一家人灿烂地笑了。
3
“嗨，在哪！”突然，有人高喊，一篮子油茶花出现在打开的车门口，是敏儿惊喜地奔下车。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孩子，清一色提着满篮的油茶花，叽叽喳喳地向我跑来。
“你们？”我诧异的瞪大眼睛。
敏儿抓一束油茶花呼呼绕我眼睛，笑起来：“我打通电话了，妈妈说等我这点钱汇到广州，火车都开到拉萨了。妈妈决定和弟弟，今年回家过年！”她就和我傻笑起来。
孩子们在体育场喷泉下疯跑，抓出油茶花当子弹对投。惹得城里的孩子们也围过来，一起“打仗火”，喷泉下成了油茶花的世界。
“今天国庆，排好队，全体去看恐龙博物馆！”我宣布。孩子们哗地跳起来。
街上行人驻足观望，有的大声喊：“油茶女儿来了，买油茶花！”
敏儿就应声回答：“我们家乡，所有的山所有的坡所有的地方，都是油茶花树，自然野生，美容健身。今天，庆祝周末，全部送花！”
然后她领唱《花王树》：
老君丹童找露珠，双溪迷路睡懒觉（gao），
丢下露珠油茶籽，满山油茶花香飘。
蝉鸟合唱云协奏，玉女金童林间来。
遍地珍草彩梦飞，红顶山上农家笑……
王明亮，笔名王星岸、雪人。中华精短文学学会、四川省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四川民间文艺家协会、自贡市作家协会、沿滩区故事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在《光明日报》《散文选刊》《参花》《中华文学》《西南作家》《文学月刊》《天府诗词》《蜀南文学》《自贡日报》《自贡文史》等报刊及网站。小说《小菜妹子》《天车盐船》《碾子滩传说》、散文《那一晚的电影》、《毛泽东思想随想曲（组诗）》、长篇史话《盐场巨擘王德谦纪事》，农村青年文化三部曲《坳口风情》在自贡人民广播电台连播。散文《邮车叮当》获纪念中国邮政120周年全国征文二等奖，长篇小说《坳口三花》获《作家报》银奖，《坳口播音》获2015中华文学年度小说奖
四川自贡/王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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