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做你永远的新娘
夜正深。
艳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端坐在梳妆镜前细心地打扮着。她的眼睛始终不离梳妆镜前的相框,相框里一位年轻英俊的军人在眼含微笑看着她。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是他来了吗?我朝思暮想苦苦等待的他来了吗?”艳眼里透着浓浓的期盼,抿紧嘴唇,低头摆弄着洁白的胸花。
“我喜欢你弯弯的浓浓的眉。”艳清晰记得他用眉笔细细给自己描眉画眼。“上眼帘要画得细而长,末端轻轻向上挑起形成一条弧线,下眼帘只画三分之一处……”那次,他一边说着一边发现艳的眉角少了几根眉毛,便用眉笔细细勾画,弥补了那一丝空白。
艳轻声呢喃着:“今夜你为啥不来给我画眉?你怎么还不来呀?”
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艳站起身来,用手扯起裙摆,抖动着长裙,转动着身躯,扭头问到:“婚纱是你最喜欢的,是你帮我在数百件婚纱中挑选出来的,你看我穿上好看吗?”
天已经亮了。艳又细心地在有些苍白的脸上补了补妆。
艳把他的相框紧紧抱在怀里。
那是戴着黑纱的镜框。
艳平静而凝重地推开闺门……
刚一出来,迎接她的是人头攒动,掌声如潮。
艳泪流满面,她抱着他的相框,啜泣着说:“今天是咱俩原定的新婚的日子,虽然你不能回来了,永远长眠在了祖国的南疆,但我依然要做你的新娘,而且,我要做你永远的新娘……”
2.父亲的脚印
大年三十的上午,父亲伫立在村庄前的十字路口,痴痴地向远处张望。
天空飘下了鹅毛般大的雪片,不一会儿他就成了雪人。他喃喃自语:“儿子,
你在哪儿?你说要回家过年的!这天气你还能回来吗?”
风吃劲地吼,雪不停地下。父亲的脚冻得麻木起来。他就不停地跺地驱寒。跺着跺着,脚下成了一对儿冰砣窝子,留下了深深的一双脚印。可他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地方。
一直等到中午,除了风声雪影,他什么也没等到。
“爸,您回家吃饭吧!”他以为是儿子在叫他,定睛一看,却是女儿站在他的面前。他有些不舍地跟着女儿回了家。
吃了午饭,他一个人又出来了。洁白洁白的雪路上,留下了父亲一行大大的脚印。他来到十字路口,搜寻他踏过的雪窝子。他觉得站在老地方会等到儿子回来过年。
盼啊盼啊,一直等到家家户户亮起了红灯笼,父亲才又无奈地随着女儿回了家。
晚上,父亲一个人坐在灶台旁,边守岁边盼儿子回家。直到深夜零点,鞭炮声响起,新年的钟声敲响,父亲才自言自语道:“我的儿呀,今年是回不来了啊!”
那一年儿子戍守边陲。部队领导本来是批准他回家过年的。可是到了就要回家的前一天,部队又有了紧急任务,取消了休假计划。当年又没个电话,没办法马上通知到父亲。
后来,妹妹在来信中写到:你可叫咱爸等苦了,他的双脚都冻僵了,每天都喊脚疼,现在雪地里等你的脚印还没化完哩!
那一刻,儿子泪如雨下,信纸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了……
3.结婚证书
我的同事小丽在去年的2月14日登记结婚。
我问她:“你干嘛要在情人节这天登记结婚?”
她说:“因为以后每一年的情人节跟结婚纪念日都可以在同一天度过,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今年的2月14日,我也登记结婚了。
我的表姐问我:“你干嘛要在情人节这天登记结婚?”
我说:“因为以后每一年的情人节跟结婚纪念日都可以在同一天度过,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出了民政局,我见到街上一对耄耋老人。老大爷缓缓地推着轮椅上的老婆婆,对她说:“听说今天是情人节,好多年轻人都在这天登记结婚啊!”
老婆婆瘪着没牙的嘴笑着:“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只想着浪漫呀!结个婚讲究大得很,离个婚玩儿戏一般。哪像咱们那辈人,结婚连个证都没有,一过一辈子……”
我的眼睛濡湿了,不由得拽紧了他的手。
浦四金,浙江嘉兴人,北京大学本科毕业。中华精短文学学会、当代微篇小说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微篇小说作家协会副秘书长。2016年评为新锐精短文学作家。在军队服役期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在《中华日报》《当代文学》《北方文学》《精短小说》《潇湘文化》《海口日报》《黄海文学》《高校文学》《作家文苑》《吴地文化-闪小说》《微篇小说》《中国寓言故事》等中外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等文学作品一百多篇。作品入选《中国微篇小说年度佳作2016》和《中国闪小说年度佳作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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