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理：当北欧哲学邂逅中国文化

　　戴思理（Jonathan Disley）

　　生于1970年，沃尔沃汽车集团中国区设计副总裁。

　　导语：当崇尚闲适、自然的北欧哲学邂逅崇尚奢华与科技的中国车文化，激荡与碰撞，戴思理该如何融合？

　　一袭白色亚麻西装，表情肃穆，目光深邃，赤脚站在一张倒梯形矮桌旁边，背后是波澜不惊的深绿色大海，不远的天空中是飞翔的海鸥。早在见到戴思理先生之前，我在沃尔沃汽车全球官网上就看到过这样一张照片，印象极为深刻。这与他最近在广州车展期间全新XC60发布会上严谨绅士的形象有所不同，那么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对他进行了采访。

　　“斯堪的纳维亚的设计是让你有家的感觉，让你觉得自己无需改变什么，只是感觉到很舒服，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是一种真正的人与自然的和谐。”戴思理的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质朴、简约、自然，这是真正的斯堪的纳维亚精神。

　　两年零三个月前，戴思理调任中国，这个十多年前就对“十二生肖”有所了解的英国人，担任沃尔沃汽车集团中国区设计副总裁一职，正式开始其在华职业生涯。当崇尚闲适、自然的北欧哲学邂逅崇尚奢华与科技的中国车文化，激荡与碰撞，这些都是摆在戴思理设计团队面前的挑战。

　　“我听一位中国同事的介绍，了解到自己是属狗的，因此觉得《汽车人的本命年》这个选题可能会很有意思。”戴思理坐在我面前，身上英式的考究，斯堪的纳维亚式的随和，以及对探讨中国汽车与中国文化的浓厚热情相映成趣。

　　斯堪的纳维亚哲学的中国演绎

　　“2005年，沃尔沃S80在瑞典和丹麦交界的一个小城上市，这是我加入沃尔沃之后，负责设计的第一款量产车，如今回想起来，也是我过去的12年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从设计的角度看，这款车很受欢迎，它呈现了斯堪的纳维亚式的设计哲学。我看到过很多记者写的报道说坐进车里会有家的感觉，我认为这样的评价对于设计来说就已经成功了。”

　　进入中国，戴思理的思路也在调整，言谈中他还提到了自己的新“东家”，吉利控股集团和李书福董事长。在他看来，自2010年沃尔沃被中国吉利控股集团收购之后，自己得到了诸多方面的启发，“被吉利收购后，李书福董事长的‘放虎归山’战略，让沃尔沃重新找回自我。对于设计而言，那就是既要理解中国消费者的需求，又要照顾到利益相关方的要求，还要忠于斯堪的纳维亚的价值。”

　　在戴思理看来，一方面，中华文明与瑞典文化之间不乏交流，那些中式旧家具的精巧工艺与北欧陶瓷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尽管不清楚到底谁启发了谁，但是两者传承下来的工匠精神、细节制作等都有共通之处。另一方面，中国消费者对豪华和科技的要求更高，更挑剔，需求也更多变。

　　“以S80为例，我们原本希望处理得很简约，但是对中国消费者而言，可能太过简单，因此我们需要增添适量的点缀，比如珠宝或者水晶。这就像一个人，合适的饰品能够提升气质又不会让人觉得太浮夸。这种设计风格既符合斯堪的纳维亚的美学理念，又能获得中国消费者的认可。”

　　中国消费者对科技的追求也促使沃尔沃在设计上不断变革。“我们从这一过程中学到了很多。尤其是技术层面，比如说大触摸显示屏。”

　　“以前车上有30多个按钮，与之相应的还要增加配套设施和经销商备货的成本，说明书都要厚厚的一本，除了我这样的极客，谁会读厚厚的车辆说明书弄清楚这么多按钮的功能呢？”戴思理笑着对笔者表示：“不如把成本花在集成了按钮功能的触摸显示屏上，软件内容可以持续升级换代，这岂不是更好？”

　　在他看来中国在这方面发展很快，以往消费者要体验新科技得等十年，而今可能一两年也用不着，“只要新科技出现，通过原有的硬件设施就可以让消费者立即体验产品升级带来的乐趣，这也是设计师需要衡量的。”

　　这样的“中国速度”也体现在沃尔沃的设计开发节奏上，戴思理坦陈，自己在中国的一个重要角色就是协调中国与瑞典之间的跨时差工作，这么做可以有效加速项目进程。同一个项目模块，白天可以由中国团队执行，之后可以由瑞典团队继续进行，现在我们能够做到24小时都有团队在工作，品质和效率也提高了数倍。

　　为了更了解中国的消费者，戴思理还表示自己经常和中国的年轻人沟通，了解当下的流行趋势，然后与斯堪的纳维亚哲学进行有机融合，这就是沃尔沃有意思的一点。这不管对于中国还是瑞典来说，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以一个父亲的视角来看待设计

　　“我家孩子刚出生时，我在瑞典工作生活，而按照瑞典的规定，父母双方可以累积享受一年多的产假。一开始我想着，‘我得回去工作’。”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戴思理表示，照顾新生儿是此生最难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这其实真是一段美妙的时光，和孩子建立的亲密关系，所有做过的事情都会反映到工作中。”

　　“孩子，安全，车辆的使用难易程度都被纳入我的设计范畴。对于年轻设计师而言，可能外观为重，但对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来说，会有所不同。那些年轻设计师有家庭，有孩子之后，可能也会有所变化，这种变化我认为是积极向上的。”

　　这种父亲视角的设计还反映在沃尔沃汽车对新能源车的设计上。与不少汽车制造商将电池放在行李箱位置有所不同的是，沃尔沃在设计SPA可扩展模块架构之初，已经把汽车电动化的兼容性和安全性考虑在内。所以，基于SPA可扩展模块架构制造的沃尔沃新能源汽车的电池是安装在平台架构最中间的位置，那么车身则像装蛋箱一样把电池包裹起来。这么做的目的在于如果撞车，也可以保证电池的安全。

　　另外一个例子是戴思理最近对全新XC60所做的改动。“停车后，我的孩子们该把平板电脑放哪儿呢？于是，我们就在后排座椅下方设计了一个储物空间。这种设计给人带来惊喜和愉悦，也是沃尔沃‘以人为尊’品牌精髓的体现。”戴思理饶有兴致地介绍着。

　　在团队管理方面，戴思理也以一位慈父般的身份来看待团队的年轻设计师。“我们部门年龄最大的就是我，其他20多位设计师22岁到38岁不等，他们都是中国人。这些富有才华的年轻人精力充沛，而且技巧纯熟，我则提供一些过来人的经验。沃尔沃的设计团队就像足球队一样，有的贴近市场做前锋，有的收集信息做守门员，我就像教练。整个设计过程就是一个从理解消费者，到创意开发，最后到产品上市的闭环。我们得确保沃尔沃的产品忠于斯堪的纳维亚的价值，同时又满足消费者的需求。”

　　设计师，团队管理者和父亲，当问及戴思理如何平衡好这多重身份？戴思理坦然道，“有条不紊。我现在正在读《一流成功人士早餐前都做什么》，近来还养了条狗，坚持五点钟起床，不带手机，出去锻炼。我也会列好要做的事情，每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需要做什么，就立刻去做。”

　　采访临结束前，戴思理又补充了一句，“我属狗，明年又是狗年，可谓缘分不浅，都说狗狗‘旺财’，我虽然不清楚是否会真的带来财运，但是它带来了十足的和谐感，我已经感受到了。”既非常斯堪的纳维亚，又非常中国，完美！

　　文/张玉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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