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2011:野蛮生长

  • 来源:投资者报
  • 关键字:画展,陈丹青,林旭东,韩辛
  • 发布时间:2012-05-03 15:15

  4月20日,晴,《四十年的故事——陈丹青、林旭东、韩辛三人展》上海巡展开幕式的前一天。记者匆匆赶往上海美术馆二楼的展场,迎面撞见身着中式黑大褂的陈丹青坐在一个大纸箱上忙碌着指挥布展,炯炯眼神从两块圆圆的镜片后射出,随即化为柔和的微笑和点头致意:“你好。”不远处是几位工作人员忙着用透明胶带将文字释义贴在画作旁边,地上还有不少尚待悬挂的画作。脖间围着鲜艳杂色小方巾的韩辛如同一只轻快的蝴蝶全场飞奔,墨绿T恤加牛仔裤标配的林旭东最为悠闲,时时两手抱胸作凝思状。

  主办单位之一百雅轩画廊促成《投资者报》此次独家专访三位画家的机缘,且是在这样一个非常“原生态”的工作环境中。记者辗转于三位画家之间,就仿佛置身于一个轻松的私人派对里。不多久,大家就都开始用沪语交流起来。

  默契配合互相映衬

  “这就是一个私人派对。其实画展是韩辛力倡的,我们两个配合他。这次一共带来了209幅作品,由于空间所限最后展出的是150多幅。”林旭东说。

  陈丹青则略带调侃:“我带来的作品有60幅左右,旭东也差不多,韩辛最多,有70来幅。我选择的参展作品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标准,一是数量上要少于韩辛,二是大多为身边有的或最近的画作。比如最近刚刚完成的9幅人物写生。今年我没怎么画画,能保持作画状态并带来一些近作,就很不错了。”

  画展的主角韩辛则对两位挚友的捧场颇感受用:“画展作品的选择其实就是三人之间的默契配合与映衬,足以突出时代的厚重感。就我自己而言,两个20年是不可分割和无可替代的。前20年是一种天真原始的状态,后20年则多了成熟把握和控制力,它们一脉相承,是我对艺术追求最真的呈现。”

  草根力量 野蛮生长

  上海美术馆的展区是两个被一条狭长走廊连接的大展室,分别承载着三位画家的前20年与后20年。此刻,三位从沪上飘然而出的画家又回归自己宿命的起点,海派绘画艺术在这一瞬间迸发出炫目光芒。

  此次参展的作品可谓千姿百态、五色杂陈。入口处的长文“三个人的美术史”对其高度概括:历年的素描,速写,油画,水粉,连环画,临摹,写生,草图,创作;历年的书信,文稿,老照片,泛黄的黑胶唱片封套,欧洲经典绘画的图片;历年的美学: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印象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历年描绘的对象:农民,农民工,资产阶级,洋人,朋克,学生,流浪汉,牧民,市民,村民,亲戚,朋友,陌生人,中外古人,最后,还有时代。时间与地点:70年代、80年代、90年代、新世纪的10年,以及2011年;北京、上海、西藏,中国与外国,城市与农村,山区、水乡、高原,美院,博物馆,个人画室。

  虽然作品风格迥异,观者却时时能感受到三位艺术追求者的生命热望与创作生机。据说他们从未正式被上海美术界承认过,且共同鄙视学院制度对天赋的限制和扼杀。因此《四十年的故事》也堪称是艺术在民间的最真实写照,草根力量、野蛮生长,岁月荏苒、夫复何求。

  岁月的历练

  陈丹青的画作多以油画人物为主,“我只会画人物,所以这次也没有风景画。”此次展出的早期作品中1976年的《泪水洒满丰收田》颇引人关注,描绘的是劳动人民的质朴、纯美,有着那个时代的鲜明烙印,亦充满浓郁的俄罗斯学院派风格,非常令人期望从中寻找到他不久后(1980年)创作的被誉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现实主义经典之作《西藏组画》的创作思维和手法的蜘丝马迹。丹青评论该画:“毛主席去世,我只画了这样一幅作品,留下了一个珍贵的难忘的记忆。这样真挚的感情,即使现在再画,也很难强烈地表达出来了。”

  他的近期作品则多为人物写生,如2010年的《油画院学生》组画和2011年的《艺术学生在老农中间》等,岁月的历练体现为更趋娴熟的笔法,但仍保有他一脉相承的个人风格,优雅而朴素、睿智而率真。

  韩辛的画作则以异国风景居多,他大胆狂野的画风和十足印象派韵味在数十幅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展厅一角是十余幅纸本水彩的各国风景组画,创作于1989年,令人宛如置身于一个绿色为主基调的印象派世界中,遐想联翩。“为了创作这些作品,我曾经在莫奈花园居住了20几年。在国外定居的30多年给我的创作生涯赋予许多新鲜内容。而今我又回归祖国,因为我觉得中国有更多值得去表现的主题,同时也能引起自己的深思。”韩辛说。

  林旭东的人体画颇具特色,每每用团团点点的笔法来表现肌肉的跃动感和在光影折射下的效果。有评论称“多年后,当林旭东调弄油彩画农民工,从前的光斑点点纠结为肌肉的辛苦与疲惫,竟然贴切今日的民生之态。”

  他们还要再画四十年

  一篇微博是这样评论画展的:《四十年的故事》镌刻四十年的私人记忆,有如一本书、一件大型并置作品、一阕三重奏,每一段文字、每一幅画无不是整体中的一个有机部分,在发言,也在沉默,好比构件与空间,好比文字与空白,好比音符与休止。人,绘画,时代,记忆,相互对照、相互应答、相互交换意义。不同背景的人,不同的人生体验,《四十年的故事》对于他们的观感与深层意义显然不尽相同。但青春、岁月、友情、艺术,这些永恒的话题却是画展向每一个观众全情呈现的。

  “这三个青年,如今快要六十岁了。据韩辛说:他们还要再画四十年。”致辞末了陈丹青的这一句结语读着实令人百感交集,令人想起已故艺术家木心老先生曾经这样期许:“青春既尽,急转戾燥干涸,其势趋下,畴昔的纯真激情向上爱美都是天然而然的,过后都是天不然而不然,唯少数中尤少者,将坯练为器,料提为品,开花结果,于是其纯真亦粹,其激情愈湛,其向上尤峻,其爱美至挚——原来天赋的本钱可以用得如此阔绰。”

  《投资者报》记者 蔡臻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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