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群:金陵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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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3-02-21 10:20
2012年4月,南京新街口、总统府等地聚集了一批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人,他们站立成排,表情严肃,不言不语。其衣服上“南京有有俱乐部欠薪800万”、“望市政府和体育局尽快解决”等字样告诉围观者:他们是来讨薪的。
这些示威者是南京有有足球俱乐部(以下简称“有有俱乐部”)的球员和球员家属。讨薪已经变成了一场持久战,2006年以来,全队近30人共被拖欠了约800万元薪水。“2011年球队就已解散,但欠薪问题至今没有解决。”原有有俱乐部球员罗箫对本刊记者说,“对方承认欠薪,但就是没钱还。”
这场被媒体广泛关注的讨薪战亦将一些“消失”已久的名字再次推向前台——南京斯威特集团,及其老板严晓群。2003年初,严晓群掌舵的斯威特集团出资1800万元,买下辽宁青年足球队,成立了有有俱乐部。
对于严晓群来说,欠薪,并因此被指为“赖皮”、“作孽”,这种落寞景象是10年前难以想象的。
2003年的斯威特如日中天,严晓群在资本江湖里如鱼得水。在拥有“上海科技”、“中国纺机”两家上市公司的基础上,又先后收购了“小天鹅”、“陕西长岭”两个上市公司,并在广州药业、南京中商、海南航空等股权运作中频繁出手,获利颇丰。
严晓群通过资本运作构建了一个庞大的“斯威特系”,其产业遍布数省,从通信设备、家电、媒体,到足球、零售、环保,不一而足。严晓群也在2004年和2005年两度荣登福布斯内地富豪榜。
时光荏苒,今非昔比。
南京一位知情人士对有有俱乐部的欠薪并不意外,“拿什么还钱?今天的斯威特基本上已经停止运营,旗下很多公司都不复存在了”。斯威特帝国崛起于投机的资本运作,原有的实业并不足以支撑其资本扩张的规模,严晓群也不擅长他所并购的电器、媒体等众多行业。
上述知情人士透露,“严晓群本人如今非常消沉,什么都不想干,也很少出来见人,平时炒炒股,打打麻将,做做收藏,就这样过日子”。
成也资本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全国都沉浸在空前热烈的创业氛围中,无数人下海经商。这一年,严晓群也挣脱了国企束缚,通过在银行工作的父亲和姐夫,拿到一笔30万元的贷款,注册了一家公司斯威特(SVT)。
头脑灵活的严晓群善于发现商业机会,其第一桶金来自防伪点钞机。通过与金融系统合作,斯威特的防伪点钞机大卖,1993年时资产达到300多万元。1993年夏天,严晓群回到老家溧水,发现中央正在搞“乡乡通电话”工程,立刻决定要做通信设备。斯威特迅速开发出点对点的微波通信接入设备,这个产品技术含量不高,利润惊人,当时售价为26万—28万元/台,市场需求极大,斯威特在1994年就赚得数千万元。
但坏日子很快又来了。受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影响,中国经济环境开始变冷,一批知名企业纷纷陷入泥潭,包括秦池、三株、巨人、太阳神等。斯威特也未能独善其身,不仅销售乏力,资金无法回流,也很难从银行拿到大额贷款。
1998年底,“国际合作、行业整合和资本运作”三联动的路子令迷茫的严晓群豁然开朗。5年来一直聚焦于通信产业的严晓群马上确定了斯威特的新方向:靠科技创新把企业做强,靠资本运作把企业做大。
真正让斯威特成名和崛起的,是严晓群在资本市场上的一系列动作。
2000年,斯威特以1.045亿元受让了一钢异型(后更名“上海科技”)25.45%的股权,成为其第一大股东。短短几年间,严晓群制造了一个神话:通过向上海科技注入新资产,使公司全年主营业务收入1.8117亿元,主营业务利润4413万元。2001年4月,上海科技以复权后涨幅居A股第8位,入选CCTV 的“十年陈股香”、“十大牛股”。
2002年,斯威特以不到2000万元的对价获得ST中纺机38%的股权。之后,斯威特首先做的还是注入资产、提升业绩。至2003年4月,中纺机因2002年实现赢利,成功摘掉了ST帽子。严晓群再次让资本市场刮目相看。
其后,斯威特将资本战车开向更多领域。2004年,它重组了陕长岭,控股了小天鹅,2005年接手了小鸭集团的洗衣机业务。斯威特还涉足了媒体、流通、足球等多个领域。2003年,成立有有实业,从事电器流通;收购《东方新报》、长沙女性频道,打造媒体帝国,总资产规模达80多亿元。到2003年,斯威特的营收达180.2亿元。
败也资本
彼时,正值“国退民进”大潮,一些大胆的民企借机迅速发展起来,斯威特与同时代的德隆系、格林科尔系等“民企系”比肩而立。但斯威特帝国的崩塌比其崛起更加急速。
2005年11月,国务院批转证监会《关于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意见》,严禁控股股东或实际控制人侵占上市公司资金,对已经发生的资金侵占情况,务必在2006年底前偿还完毕。
上海科技进行自查后披露:控股股东斯威特所属的三家关联企业合计占用公司资金3.82亿元。上市公司被严晓群当成了提款机,斯威特收购小天鹅的6亿元资金很大部分是对上海科技的占款。
实际上,这是严晓群屡试不爽的一招。2003年,斯威特向《东方新报》合计投入3780万元,但在新公司成立一个月后,即从中调走近2000万元;在合计向长沙女性频道投入3540万元后,又迅速分批调走了1800万元。
上海科技的公告揭开了斯威特资金链紧张的迷局。2005年12月,斯威特与上海科技就还款方式、时间进度等达成协议。为短期内解决资金问题,斯威特一方面依靠自身能力筹钱,另一方面开始变卖旗下资产,包括2006年退出对陕长岭的重组,转让小天鹅的股权,出让中纺机。
更严重的是,不断有新的侵占上市公司资金的情况被发现——斯威特占用小天鹅集团子公司宁波新乐、荆州三金9600万元。随后,斯威特又因未能支付收购小天鹅的最后一批股权转让款,被无锡国资委告上法庭,最终被踢出了小天鹅。
至2005年末,严晓群领导下的斯威特已陷入资金链断裂、银行逼债的四面楚歌中。斯威特从旗下的各个公司中被甩出局,庞大帝国迅速崩塌。有人用《桃花扇》中的唱词来形容严晓群: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从发展路径看,“投机”是通用法则,这些民企大多在控股一家上市公司后,通过控制这家公司资金进行持续收购,最终形成控股多家公司的“民企系”。 但从2004年起,银行惜贷、监管加强,让活跃在中国资本市场上的多数民企系纷纷坍塌——“德隆系”崩盘、“哈里系”受重创、“明天系”悄然隐身。虽然从2006年起,中国股市开始全面复苏,但那些盛极一时的“民企系”没能撑到这一天。
文/本刊记者 郝凤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