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的日子

  子恒呆住,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不,我不同意离婚,一辈子,死也不跟你离婚,我爱你,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说,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不知道怎么搞的,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

  那时候,我和他正在床上纠缠,一个女人冲进来,把我从秦川的身底下拽出来,挥手打了我一个耳光,她冷笑:“这一巴掌是我送给你的。“反身挥手又给了我一个耳光,说:“这一巴掌是我替你丈夫送给你的。”

  受此大辱,我气得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你要管,先管好你的男人,凭什么打我?”女人穿着得体,举止优雅,连打人的姿势也是漂亮的无可挑剔。这样的场面显然是经惯了的,处变不惊。

  她一步步逼向秦川,秦川闭着眼睛,显然是在下决心,他低声嘟囔一句:“是她先爱上我的钱,然后主动勾引我的。”

  尽管他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瞬间,心如刀绞,一种碎裂的声音那么清晰地传来,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竟然说我勾引他,当真欲哭无泪。

  当偷情脱下了爱情的外衣,赤裸相对的时候,除了鄙视他,内心里也瞧不起自己,为这样的人付出真情,值得吗?

  女人用白皙纤细的手指灵动地按着手机上的号码键,她拨了周子恒的电话,我尖叫,说不。她冷漠地笑:“哈,你怕了?这么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当狐狸精啊?”

  我心里乱成一堆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子恒来的时候,我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有於青,唇边有血迹,缩在墙角发呆。那个女人以为有好戏上演,得意的静观其变。

  子恒并没有如她所愿,他脱下西装,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动作柔缓,仿佛我是一件他珍藏了千年的宝贝。大大的衣服有着我熟悉的味道,裹住我裸露的身体,然后他用手理顺我的头发,掏出纸巾把我唇边的血迹擦干净。

  他在秦川夫妇的注视下,从容地做完这一切,然后看着我,用柔软心疼的眼神看着我,他说:“小黛,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分辨不出真心和假意呢?别难过了,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跟我回家吧!”

  生活在一场湿鞋的记忆里

  回到家,我爬到床上躺下,经此一番折腾,身心俱疼,大约只有死去才会解脱如此的耻辱和难过。

  似睡非睡时,忽然听到子恒说:“苏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我不够爱你吗?是因为我没有钱?”我惊醒,闭着眼睛听子恒继续说:“我爱你,爱到不求回报,走路,让你走里边,怕你被车碰到;睡觉,我先上床,因为我们住的房子没有暖气,我要把床捂热;吃饭,你说淡了,我就加盐;你说咸了,我就少放盐;你说减肥,我连肉都戒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不忍心让你受委屈……”

  眼泪无声无息地落进枕头里,不出声地抽泣非常难受。他摇我的臂膀:“小黛,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伤我的心?你告诉我啊,我改还不行吗?小黛,你真的不再是我的小黛了吗?你让我男人的尊严放在哪里?你让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我从床上爬起来,眼泪滚落,我站在子恒的面前,泣不成声,我慢慢的跪坐在他的脚下,我说:“恒,我不敢期望得到你的宽容和原谅,但是请你相信,我不是一个坏女人,我只是一时糊涂,如果你解不开心中的这个结,我同意和你离婚。”

  子恒呆住,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不,我不同意离婚,一辈子,死也不跟你离婚,我爱你,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点头如鸡啄米,在子恒的宽容面前,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愚蠢,这么真挚滚烫的爱,我竟不去珍惜。我后悔自己的轻率,我要用加倍的好对子恒。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子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回家越来越晚,常常喝得大醉而归。好多时候会当我不存在,一连好几周不跟我说一句话,也不跟我睡一张床,下班回来,坐在沙发上,不看报纸就是给朋友们发短信,要不就上网聊天,和女网友打情骂俏,故意让我听见。我跟他说话,他只当没听见,问得急了,他便说:“寂寞了?找你的情人去啊!他有钱,能陪你吃大餐,能和你在别墅里约会。”

  对此,我并无怨言,只想以我的诚心感动他。下了班,早早地回家,精心给他准备晚餐,他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嫌淡就是嫌咸,不是嫌油腻就是嫌寡素,末了总不忘缀上一句,连饭都不会做,竟然会红杏出墙,无师自通哈!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个圈,强忍着没有落下来。这个男人简直有些刻薄,隔三差五的翻旧账,让我时时刻刻生活在那一场湿鞋的记忆里,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说什么,都会和那件旧事儿扯上关系,让我心中的伤永远不能愈合,让我心中的疼一直延续下去。

  爱像盐,放多了会咸死人

  和朋友小聚,回家迟了一点,他会嘻皮笑脸地问我:“去会你的情人哥哥了?”我气得嘴唇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会说:“看看,一说到你的情人哥哥,激动成什么样了?”子恒再也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子恒,他变得像一个魔鬼,面目全非,令我每天都生活在胆颤心惊中,怕说错话,怕做错事儿。

  一个朋友结婚,邀请我们去观礼,我特地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在镜子前左顾右盼,他拿着报纸从卫生间出来,随意地瞟了我一眼,讥讽道:“穿得这么漂亮给谁看啊?又想演习当狐狸精的本事吧?”我忍无可忍,说:“穿得漂亮一点,你的脸上也有光啊,你老婆丢盔卸甲的,也丢你的人啊!”

  他笑,大笑,笑的止不住:“老婆你可真体贴啊,现在怕我丢人了,当初呢?当初怎么就没有想想,你老公戴着绿帽子满街招摇示众,会不会有人捂住嘴偷偷地乐?”

  我叹了一口气,说:“周子恒,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仍然不肯原谅我,那我们离婚吧!”子恒也挺硬气,梗着脖子说:“离婚就离婚,你当我怕你啊?老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样的女人会改了偷男人的毛病?”

  我心力憔悴地跌坐在床边,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生活下去,我会疯吧?我收拾了两件衣服摔门而去,子恒扯了我一把,没有扯住,我决绝而去!他在身后喊我的名字:“小黛,小黛,你别走……”

  我的眼泪落下来,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肯原谅我,一次次以爱的名义伤害我,在那一场出轨事件中纠缠不休,我活得很累。

  回到父母家里,父母亲看到我,非常吃惊,说:“小黛,你怎么回来了,不好好和子恒过日子,到处瞎跑什么?”我说:“我要和子恒离婚。”

  母亲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说:“不长良心的丫头,你和别的男人都做了那种事儿,子恒还对你那么好,好好守着本分过日子吧!别再想东想西了。”

  我不知道跟父母说什么好,他们看到的只是子恒在人前的一面,对我的关心、体贴和照顾,柔肠百转,嘘寒问暖,可是他的另一面呢?尖酸、刻薄、小气、冷漠,软暴力实施起来并不手软。

  在父母家里住了一周,周子恒沉不住气了,先是托人递话过来,说他不想离婚,他不能没有我。我冷笑,不理他。

  见我执意不肯回家,他只好亲自出动,跑到我父母家里,细数婚前婚后的一幕幕,吃苦,受穷,拼博,恩爱,种种往事,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他说,他并不想那样对我,只是心不由己,一看到我,就想起那件事,一想起那件事儿,就妒火中烧。因为爱才会失去理智。

  他一再向岳父母保证,不会再让我受一点点的委屈。

  回到家里,子恒果然好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么冷漠和刻薄,我非常高兴,一个好的开始,就是一个新的起点。然,好景不长,一次同学聚会,我偶然发现子恒在暗处盯我的梢,我的心一下子降到冰点,我是一个犯过错的女人,我是一个偶然出过轨的女人,可是不是犯人,请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好不好?

  夜里睡不着,盯着窗外模糊成一片的木樨树,它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呢?

  (编辑 林硕)

  ■文 积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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