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场爱情的“买卖”

　　参加工作后，我不再是那个张扬、狂热的女孩。我变得沉稳起来。而回忆往事，我仍有莫名的伤感，那段时间对爱情的狂热与盲目让我几近于疯狂，而这种疯狂是刻在心里一辈子的烙印，让我很难忘记。

　　一

　　可以说，我与张健的相遇充满了戏剧色彩。

　　那是我去某所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因为被校园的风景吸引了去，所以我边走边观望，一不小心就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地跌倒了。这时，一个清瘦戴着眼镜的男人把我扶起，并关切地问：“要紧吗？”我连忙摇头，见我没事，这个男人才走开。

　　我看着他矫健的步伐，单薄的身材出了神，而巧合的是这个男人恰好担我班的古代文学课，于是，我知道了他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张健。

　　张健不仅人长得斯文，而且课讲得也很出色，每当那些古诗词、俚言俗语从他嘴里一串串蹦出来时，我就佩服极了。后来我由佩服转为对他的爱慕，然后是不可抑制地暗恋上了他。当我对张健的暗恋之火在心中越烧越旺时，我从同桌果儿无意遗落的一封信中看到了她的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竟然也喜欢张健。

　　怎么办、怎么办？我真怕果儿会捷足先登把张健抢走，苦苦思索后，我决定先下手为强，我开始给张健写信，一封封地写。

　　我不回避任何人，青春的我张扬而单纯。在多次写的信被张健退还后，我对他更是穷追不舍。我对他火热地追求，无所忌惮地爱早已轰动了整个校园，为此，还有人专门打听中文二一班那个狂追古代文学老师的女孩是谁，有人在我后面指指点点。这些，我都不怕，我的爱就暴露在阳光下，真实而透明。

　　我借着青春的胆大、张狂，对张健围追堵截，像花痴一样的紧紧缠住他。我的疯狂令他窒息，但他还是开始关心起我来。

　　他会在上课时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在我的作业本里写上鼓励我好好学习的文章，我在他的关注下，狂躁的心渐渐平稳，而我与他关系的进展是在一个阴阴的午后。那天，学校放假，我没走，而是去了张健的单人宿舍。张健这天恰好醉了酒，躺在床上正侧着身呕吐不止。

　　我赶忙过去给张健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并用手轻轻拍他的背想使他舒服一点儿，然后我的手在他身上下意识地游走。张健看着我眼里那团燃烧的火焰，他终于控制不住地与我滚在了一处。

　　正当我与张健的感情急速升温时，同桌果儿开始到处宣扬她也喜欢张健。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已把五千元拍到了桌子上，她漂亮的嘴角翘起：“同桌，我给你这些，你把张健让给我好吗？”

　　看着她挑衅的目光，蔑视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地侮辱。尽管对我来说，五千元不是小数目，但我还是把钱掷到她的脸上，扬长而去。我家很穷，果儿是知道的。她的行为激怒了我，我要讨回自己的尊严。

　　当我把东挪西借，从父母那儿骗来的钱勉强凑够五千元时，我也把钱“哗”的拍到她面前，洋洋得意的对果儿说：“给你这些，请你从张健身边消失。”

　　果儿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萍，我要和你竞争到底。”

　　二

　　一次，纷纷扬扬的雪后，趁着黑夜我把情书刻在了洁白的雪上，校园里到处都留下了我用小棍写地“张健，我爱你。”这些字眼。天亮，我起得很早，然后给张健打电话，让他火速赶往这里。

　　看到这些字后，张健的脸青了，他连忙用大扫帚扫起雪来，但还是有好多同学看到了，他们议论纷纷。我躲在暗处，偷偷地笑，以为自己的表白起到了效果。

　　在张健还没顾上和我谈话时，又有人发现校园的八株梧桐树的躯干被人用小刀刻了好多字。上面写的是：“张健，我也爱你。”毋庸置疑，那是果儿的杰作。

　　我们俩的竞争演绎成了学校的重大新闻，甚至惊动了校长。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明目张胆地违反校规，而且竟和老师有关。校长严厉警告张健注意影响。张健在万般无奈下去了别校教书。

　　临走，我看见他对果儿低声说着什么，而果儿则抹着眼睛不停地点头。我隐隐觉得，张健是喜欢果儿的。

　　那天，看着果儿匆忙向校外赶时，我跟踪了她，发现她急急地往张健所在的新的学校赶。然后我就看到张健把果儿约到了一个僻静处，他给果儿送了书和零食，而他注视果儿的深情眼神让我的心像喝了一瓶子醋，那些酸意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我不能输给果儿，不能，我要赢回我的张健，哪怕付出一切。

　　一天晚上，得知张健在校值班，我偷偷溜到他的宿舍，而正在批改作业的他，对我的突然到来显得慌乱极了。我则上去紧紧地抱住他，泪水瞬即就落了满脸。张健竭力挣扎，见我没有松手的意思，就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让我无地自容的话：“女孩子家，怎么可以这样放荡？”话从他的口中喷出，却似针一样一下下地扎在我心上。

　　我捂着脸跑开。

　　我是一个失了自尊的人，我在校园的梧桐树下哭泣。梧桐树早已掉光了它的叶子，孤零零的躯干没有了果儿写的字，只有一道道被涂抹的伤口，给人的感觉是满眼的哀伤和凄凉，如我此时的心情。

　　我是那样率性的女孩，那样地喜欢张健，现在却被他说成是放荡女，我委屈满怀。而我执拗的性格告诉我不能就这样输掉。

　　三

　　好好的我突然有一天就疯了，当然不是真疯，我只是用这种手段要夺回我的张健。我砸破窗户玻璃，要跳楼；我拿起刀来，要割腕；我一会哭一会笑，嘴里更是喊着：“张健，你快回来，快啊。”大家都认为我疯了，同学们见了我远远地躲开，他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却不在乎，我只希望用这种方法能赢回我的张健。

　　张健很快听说了我的消息。也许出于内疚，他给我打了电话并极力安抚我。张健与我通话的事果儿很快就知道了，她也采取同样的手段要夺回张健。她从高高的墙上往下跳，众目睽睽下再次成为这所学校的焦点。

　　我们的所作所为对张健再次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他也再度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他所在的新学校，也给他下了死命令：尽快处理好个人私事，否则就卷铺盖走人！

　　张健来看我，先是哀求我放了他一马，见我无动于衷。他由绝望转为气愤，他说：“萍，我真的不爱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但你应该明白，你这样做的后果只能葬送了你自己。”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无情让我心生怨愤，我更加狠果儿，恨她的横刀夺爱。

　　张健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学校，原来他已辞了工作，成为一个无业人员了。在校园里，果儿则挽了他的臂，趾高气扬的从我面前走过。张健看到我，低下头一言不发的拥着果儿走。果儿回头冲我做个鬼脸，我的血一下子就涌上了脑门。

　　第二天晚上，果儿挨打了。有四个男青年围着她，狠狠地打了她。毫无疑问，这是我的杰作。果儿鼻青脸肿的来到学校后，她一字一顿地对我说：“萍，我本来是要放弃张健的，是你让我下定决心要和他走在一起的。我们走着瞧好了。”

　　其实果儿和我身边不乏追求者，但我拒绝了一切爱情，只是守着自己空荡荡的心，而我更不知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果儿真的和我彪上了，大学毕业后就与张健闪电般地结了婚。然后，张健带着果儿去了遥远的南方，他们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四

　　参加工作后，我不再是那个张扬、狂热的女孩。我变得沉稳起来。而回忆往事，我仍有莫名的伤感，那段时间对爱情的狂热与盲目让我几近于疯狂，而这种疯狂是刻在心里一辈子的烙印，让我很难忘记。但日子在向前走，我总要接纳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不久，在我工作的单位，有一男同事疯狂地追我，我最终答应了。

　　他细心、体贴，很会讨女孩的喜欢。跟他谈恋爱的感觉很美妙，而张健在我心中日渐模糊，原来他在我心中，一直是模糊的，一直是，过去对他的狂热好像只是为了赌气，为了不失去面子，为了不输给果儿。

　　当我把吻献给男友，我们都激动地不能自持。男友蓬勃的年轻身躯给了我更多爱的美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健的影子在我心中彻底淡去，我的记忆中再回忆不起他来。我一直认为我不能忘记的，可就这样轻易地遗忘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当初我并不懂得爱，没有真正地爱上张健吧。

　　两年之后，我有了可爱的儿子。看着儿子和丈夫，我的幸福就溢了满脸。对现有的生活，我是多么的满足。

　　后来，就传来了果儿和张健离婚的消息。在南方的果儿，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生活，但张健不习惯那里的灯红酒绿。他们的种种矛盾和不和开始一一显露。果儿终于无法忍受，他们就分手了。

　　我也常常想如果是我与张健结婚了，会不会与他离婚呢？谁知道呢，谁又知道，少女爱的理由总是空洞而盲目，不懂得爱的年龄又怎能知道爱的意义？爱就在花开的瞬间，错过很多，甚至一生。爱情充满了变数，谁又知道谁会成为爱情真正的赢家？

　　我与果儿的爱情，只是一场“买卖”，从始到终。

　　（编辑 林硕）

　　■文 风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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