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一个机会

　　离婚后怎么办

　　收到开庭通知那天，彭宇又和我发生了激烈冲突。房间里能砸的一切几乎都砸了，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离婚的心更坚定了。

　　“翅膀硬了想飞，好啊，我看你能飞多远。”说着，彭宇将一个水杯狠狠地向我扔过来，我眼疾手快躲进书房将门反锁上。

　　门外，彭宇继续咆哮，以往这种时刻，我总会被巨大的恐惧包围，但此刻，我不怕了，后天一开庭，这一切就彻底摆脱了。正想着，手机上飞进好友的一条微信：真的要离啊？离了，你住哪儿？

　　好友的话让我默然半晌，现在我们住的房子，是彭宇婚前买的，房产证写的是公公的名字。

　　呆坐在地板上，我不禁思考起与彭宇的婚姻。其实，无论学历还是性格，彭宇和我都明显不搭界。只有技校文凭的他，脾气火爆，胸无大志。我虽不是高级白领，可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这些年，知书达理，人人称道。刚结婚时，单纯的我以为男人都是可以改造好的，现实却给了我当头棒喝，婚后彭宇不但没有接受改造，反而将粗俗无知愈演愈烈。

　　尤其是有了女儿后，彭宇更嚣张了。抽烟喝酒打麻将，天天无所事事地混着。我一说他，他还理直气壮：“有爹妈留给我的门市房，单吃房租就比你工资高。”确实，公婆给彭宇留下了不少的资产，因为拆迁他们家得了3套门市房，一年的租金顶我3年的工资。

　　我们的婚姻就这样凑合到现在，彭宇却越来越过分了。上半年，我爸动手术，手术费10万。我跟彭宇商量，他却一分钱都不往外拿，我彻底心寒，一怒之下提出离婚。

　　救还是不救

　　正胡思乱想着，我突然发现，门外好像安静了。

　　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客厅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我以为彭宇出去了，赶紧收拾两件衣服想去朋友家躲两天，一出门却赫然看到彭宇斜躺在玄关处的地板上，面色青紫，嘴角歪斜。看到我，他说不出话，只能投来乞求的目光。

　　我吓得失声尖叫，瞬间想到猝然去世的婆婆，她当年好像也是这样，急性心梗，没到半个小时人就没了。

　　我慌不择路地跑回书房去抓手机，120摁完后，正待接通，心中忽然一个闪念：真的要救彭宇吗？

　　瞬间，脑子里万千念头呼啸而过：如果彭宇死了，我的所有麻烦就全部解决了，彭宇的所有房产全都会归到我和女儿名下。更重要的是，他的死，完全是意外，和我没有半点儿关联。

　　这么一想，我哆嗦着放下手机。此时，彭宇双眼紧闭横躺在地上，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决定先下楼，佯装去买菜或者随便干点儿什么，只要不在现场就好。

　　刚走到门口，彭宇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应该是明白了我的选择。他动不了，只能哀求地看着我，像溺水的人遇到一块木头。

　　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当时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彭宇就这么死了，即便得到了他的万贯家财，这辈子我也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让爱转身

　　呼啸的120带走了彭宇。到医院不久，女儿赶来了，一见面，孩子的眼泪流了下来：“妈，我爸不会有事吧？”

　　那一刻，我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打出了急救电话。彭宇即便是个再不合格的老公，他也是女儿的父亲。

　　临近傍晚时分，彭宇的抢救结束了。“幸亏送来及时……”听到这句话，我两腿一软，差点儿瘫到地上。

　　当晚，我留下来陪护，让女儿先回家休息，可她坚持留在医院，说要等到爸爸睁开眼睛才肯走。

　　听了女儿的话，我心里无端一沉，骤然想起彭宇发病时自己的退缩和犹豫，所有这一切，彭宇都再清楚不过了。女儿若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想？

　　第二天凌晨时分，彭宇醒了，听到动静我第一时间跳起来，正撞上彭宇转过来的目光。

　　“囡囡……”彭宇喊女儿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像一个罪犯等着命运的宣判。可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听到彭宇开口。悄悄看过去，他只是满怀深情地看着女儿，眼中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二天，女儿安心去上学了，我走到彭宇床前，想向他忏悔。彭宇静静地看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无论怎么说，我还是感激你。”

　　“本来，我想恳求你不要离婚，现在看，我的身体基本不能恢复到以前了，你愿意离，咱们就分开吧，现在住的房子给你，我妈去世的时候，留下了10万元，也都给你……”说完，彭宇轻轻地闭上眼，一滴泪缓缓从他的眼角滑落。

　　出院后，彭宇请律师按照他所说的，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看着那份协议书，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场大病让彭宇完全变了心性，那么有没有可能，我们原来的婚姻也会因此改变呢？

　　我想试试看，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这个家一个机会。

　　（禾思露摘自《妇女》2015年7期 傅树清图）

　　琴台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