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怀的爱

　　走进父母的世界

　　47岁的申长明是河南省新乡市人，家有兄弟姐妹5个，大姐申留云、二姐申留枝、哥哥申长云和弟弟申长久。两个姐姐出嫁后，家里便靠三兄弟撑着。1994年，父亲去世后，老母亲也由3家轮流赡养。从小到大，三兄弟感情一直很好，由于都爱摄影，便共同出资在县城开了一家婚礼摄影工作室。

　　2005年3月24日，在外拍摄的申长明突然接到哥哥电话，老母亲突发脑溢血离世。那一瞬间，申长明脑子一片空白，连摄像机砸在脚上也毫无痛感。葬礼上，兄弟3个哭得像个孩子。亲戚朋友都劝他们：“老人活着的时候，你们比谁照顾得都好，她走了，你们也别太难过。”可再多的安慰也弥补不了他们失去母亲的遗憾。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三兄弟都未能走出母亲突然离世的阴影。

　　2007年3月24日，是母亲去世两周年的忌日。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朋友一起祭奠母亲，每个人都跟申家兄弟说了很多老母亲过去的事。弟弟申长久当即萌发了一个念头，他要为逝世的父母拍一部纪录片。弟弟的提议得到了两位哥哥的一致同意。第二天，三兄弟便开始筹备纪录片的拍摄。

　　第一站，他们找到了母亲的娘家人，希望从母亲年轻时生活的地方开始拍起。一位娘家舅舅告诉申长明，他的母亲李文英是1931年出生的，兄弟姐妹5个，母亲排行老四。17岁那年，经人介绍，母亲认识了丈夫申连成。婚后，勤劳踏实的夫妻俩用心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1956年，申长明的大姐申流云出生，当时父亲已经应聘到河南省机制砖瓦厂上班，母亲带着大姐也来到了父亲的砖瓦厂。几年后，砖瓦厂开始招女工，母亲应聘进厂里工作。舅舅的叙述，让这些尘封的记忆一下子都活了过来。

　　蹲守父母曾工作的地方

　　他们的第二站，是母亲曾经工作的砖瓦厂。来到母亲当年工作的厂子，申长明看到一位正在劳作的工人，干的是和母亲当年一样的活——拉灰。所谓拉灰，就是把厂里的煤灰装进推车里，拉到指定的地点卸车，跟泥土搅拌，作为烧砖的材料使用。

　　为了更好地了解母亲当年的辛劳，申长明主动提出帮那位工人拉灰，一分钱不要。干了一个星期拉灰的活，申长明手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可一想到，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有母亲走过的痕迹，他便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和信心。

　　关于母亲的前期拍摄告一段落后，三兄弟开始着手拍摄父亲的部分。当年，父亲凭借自己的踏实认真，从一个普通的工人当上了砖瓦厂三车间的瓦机段长。几年后，父亲被评为新乡市劳模，还当选了河南省的人大代表。

　　申长明记得，父亲在砖瓦厂工作时，每逢下雨，他都会带着他们兄弟几个跑去砖瓦厂盖坯。盖完坯回去的路上，往往大雨倾盆，父亲把仅有的一件雨衣披到他们身上，自己淋得跟落汤鸡一样。直到申长明成家后，他才懂得，父亲用当年的行为教会了他，男人就是要敢于担当。

　　2011年，是父亲生前工作过的砖瓦厂倒闭前的最后一年，必须加快纪录片的拍摄才行。兄弟仨商量后，为了更好地拍摄父亲在砖瓦厂的生活细节，在砖瓦厂分厂当会计的大哥申长云跟领导申请，调到了父亲当年工作过的总厂，干起了父亲当年最辛苦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还原一个最真实的父亲。

　　献给天堂的爸妈

　　烧砖的车间屋内温度高达60多度，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下来。半个月后，申长云皮肤黝黑发红，晚上回家整个脸生疼。一次他拉砖时，由于没码放好，砖倒了，砸到了他的脚，当即鲜血直流。一位老工人告诉申长明，他的父亲曾经也遭遇过同样的事，当时他啥话也没说，抓起一把灰就涂在脚上，随后继续干活。那时，厂里的人都称呼申段长是“铁人”。坐在地上，申长云长叹一口气，这样的工作强度，他干上几天都觉得度日如年，父亲干了一辈子，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此后一年，申长云都干着这样的工作。每天下了班，他都会到父亲最爱去的那间澡堂子泡个澡，静静地坐一会儿，他似乎依稀能看到父亲当年的音容笑貌。

　　2015年3月24日，是母亲去世10周年忌日，申长明三兄弟决定先从素材中剪辑一部关于母亲的生活片段来祭奠母亲。忙了几个通宵，剪辑拍摄了8年的1000多个小时的素材，改版了5次后，送给母亲的26分钟的纪录片《不能忘怀的爱》终于录制成功。当晚7点半，银幕亮起，申家姐弟和父母当年的老同事、老领导、老朋友一起观看了这部纪录片。当银幕最后出现申连成和李文英的合影时，申家三兄弟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8年来，通过拍摄给父母的纪录片，让他们明白了家是什么。家不仅仅是港湾，是温暖，是支柱，更是我们的血脉和优良品质传承的基地。珍惜家庭，珍惜每一个当下，才是每个人应该做的。

　　（摘自《山海经·下半月（打拼）》2015年7期）

　　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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