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猪菜

　　村里最近来了个挑担的壮汉。满满的担子在肩上晃悠，担子里绿油油，亮晶晶的。

　　卖肥猪菜啰。壮汉一边吆喝，一边用搭脖的毛巾擦拭额上的汗。蹲在屋前抽黄烟的李大爷用烟杆指了指，汉子歇了担子。大爷，家里养猪买点肥猪菜吧。这叫肥猪菜？李大爷用烟杆扒拉扒拉担子里像野菜一样的东西。是哦，这是高科技蔬菜。外面都用它喂猪，几十斤的仔猪吃了，天天长膘，不出仨月就能长成百把斤。种了一辈子的庄稼，没听说这样的菜。说话时，聚集了一群妇女和老人。有说荠菜，有说马苋菜的。围着看热闹的，没人认准这是啥菜，没人问价，也没有人掏钱。壮汉悻悻地挑着满担走了。

　　过了半月，一个生意打扮的人走村串户收古董。老人和妇女头摇得像拨弄鼓。咱村穷得只有黄土，祖宗八代也没听说谁家有古董。村里种肥猪菜么？生意人挨家挨户问，见老人递根烟，看见满地跑的儿童就洒几颗糖。要蔬菜多得是。肥猪菜，没听说。你收那菜干嘛？没听说过吧。那肥猪菜可值钱了，仔猪吃了几个月就能出栏。好东西哦，价格贵着呢。要是有的话多少全要。生意人选了几个自认为信得过的，每人都预付了一定数额的定金，并且在纸上留下电话。

　　一月后，邻村来了几个挑担子卖肥猪菜的，还没歇担就被买光了，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卖肥猪菜的担子，全被一抢而空。各村家家户户都囤积了半屋子肥猪菜，专等生意人来收购。每家都做着点钞票的梦。县城郊外的小饭店里挤满了人。那个壮汉和生意人正笑吟吟地给挑担子的挨个发着钞票。

　　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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