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再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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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年前的一天晚上，肖际玉像往常一样在家看电视。忽然，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原来，中央电视台军事节目正在解密32年前中国援助巴基斯坦修筑喀喇昆仑公路的那段历史，那是世界上平均海拔最高的公路。为了修建这条公路，数万名中国军人为之付出了心血、汗水甚至生命，其中有88名烈士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看完电视，肖际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放悲声。原来，她的初恋情人朱法安，是援巴牺牲的一名烈士。

　　肖际玉和朱法安同年出生，青梅竹马。当初，朱法安应征入伍时，买了一把口琴送给肖际玉，深情地说：“想我的时候，你就吹一吹，我在远方能听到呢！”

　　肖际玉则用白色棉线为心上人赶织了两个领垫，叮嘱他缝在衣领上。她开玩笑说：“等你退伍时，我看这两条衣领是不是白的，就知道你是不是勤快了。”

　　肖际玉含着眼泪送朱法安踏上从军的征程。谁知这一别，竟成永诀。

　　入伍后，朱法安所在的部队被派往渺无人烟的巴基斯坦北部山区，修筑喀喇昆仑公路。这条后来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公路，也是世界平均海拔最高的公路。筑路的地基，不是万年坚冰，就是坚硬如铁的岩石。塌方、雪崩无处不在，条件十分艰苦。

　　但是，这一切无法阻止朱法安对恋人的思念，他们鸿雁传书，相互倾吐思念之情。想男友的时候，肖际玉就拿出他送给自己的口琴，吹奏一曲家乡小调。

　　1979年4月的一天，几个军官找上门来，他们带来了朱法安在巴基斯坦因伤牺牲的噩耗。肖际玉听后当即昏了过去。

　　朱法安的遗体被安葬在当地的中国军人陵园。临终前，他委托战友帮他送回一套衣物，留给父母作纪念。两条心爱的领垫，带回一条给肖际玉，另一条连同她写给他的所有情书，随他长眠于异国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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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法安牺牲后，肖际玉还是把自己当作朱家的儿媳，每天都去陪朱母说说话，帮助她做家务。

　　那时，不少人给肖际玉介绍对象，她都不答应。她说：“我答应过法安，会替他孝敬他爸妈。如果我嫁给别人，还怎么兑现这个承诺呢？”

　　后来，有人向肖际玉提起朱法安的二哥朱法雄。朱法雄比肖际玉大2岁，他也很喜欢肖际玉，觉得她漂亮、善良、心灵手巧。这一次，肖际玉没有拒绝。

　　就这样，22岁那年，肖际玉与朱法雄结婚。新婚之夜，肖际玉问丈夫：“你能允许我心里一直有你弟弟吗？”朱法雄大度地说：“我不会吃弟弟的醋。你放心，我爱你，也会替他照顾你一辈子。”

　　肖际玉和丈夫很恩爱。只是，内心深处，她总会想起朱法安。她将他的遗照放大，嵌进镜框挂在房间里。每年朱法安的忌日，肖际玉总会捧出他的遗物，放在太阳下晒一晒。每当这时，她一边吹着朱法安留给自己的口琴，一边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将那些遗物晒暖。

　　时光如水缓慢流淌，可是，肖际玉对朱法安的思念却丝毫未减。慢慢地，她心里升腾起一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去巴基斯坦，为他扫墓，跟他说说悄悄话。

　　3

　　朱法安牺牲30周年之际，他生前的几名战友结伴来探望他的母亲，这才知道朱母已经去世，未婚妻嫁给了他的二哥。几个老兵知道了肖际玉的心愿，感动得涕泪横流。

　　于是，战友们将肖际玉的心愿发到网络上，希望有好心人能够帮助这个痴情女人圆梦。故事传开后，引起了强烈反响。朱法安生前的战友和两名热心记者组成天路寻爱小组，为肖际玉筹集到了2万多元出国费用。

　　肖际玉在北京巴基斯坦驻华大使馆办理签证时遇到困难，因为像她这种以个人名义的入境申请，很难通过。肖际玉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工作人员听，没想到这不仅感动了工作人员，还惊动了巴基斯坦驻华大使马苏德汗先生。马苏德汗先生听完肖际玉的经历后，随后宣布：“巴基斯坦将以政府的名义邀请你访巴，并派军队沿途保卫你的人身安全。”

　　就这样，肖际玉踏上前往巴基斯坦的路，并受到国宾的隆重礼遇。祭奠当日，为确保安全，巴国军方安排了由一名少将率领9名军人组成的特别小分队沿途保护肖际玉。

　　在巴基斯坦中国军人陵园，肖际玉终于看到朱法安的墓碑，她发疯似的扑上去，跪在地上抚碑痛哭：“法安，我来了！我想你想了30多年，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白雪皑皑的山下，悲声在山谷久久回荡。

　　两天后，巴基斯坦军方用军用直升机护送肖际玉一行至中巴边境。肖际玉回头凝望着脚下的土地，心中默念：别了，我的恋人！她知道，家里，另一份爱一直在等着她。

　　海文

　　（阿门摘自《恋爱婚姻家庭·养生版》2014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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