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离婚计

　　假离婚

　　卫兰和君昂刚刚过上好日子，就在投资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君昂要拿全部身家去承包广告大屏，卫兰不想倾家荡产，“要不然就办个假离婚。免得到时候生意赔了，连房子都得赔进去。”这是气话。他犹豫了一下，居然说：“听你的。”她的心“咣当”一下碎了。

　　卫兰觉得他之所以敢这么横，是吃准了她在婚姻市场中的优势被削弱，离了他也找不着更好的。“房子、车子、公司都过户给我。”反正假离婚是为了规避风险嘛，财产全归自己，债务全归他。

　　“债务也平分吧。”他笑笑坐了起来，像在开玩笑。“那还算是什么假离婚？”她寸步不让。

　　“那可不行，万一你真跟别人跑了，我就惨了。”如果他的下一句是：“算了算了，我奋斗不就是为了你吗，你都不高兴，我干吗冒这么大的险？”她一定会原谅他。可是他却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她的心一紧，转过脸来盯住他。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在那一瞬间，她意识到，提假离婚是一个巨大的失策，令他们本来就处于七年之痒的婚姻更加嫌隙丛生。

　　他有点不耐烦地说：“你非要假离婚，就自己拟协议吧。”

　　一场博弈拉开序幕

　　卫兰按照自己的想法写：房子、车子，公司全部股份和儿子监护权归她。当年为了开公司借了50万元债务，还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归君昂偿还。写的时候，她字斟句酌，想着这事儿要是演成真的了，她也能确保自己的底线。

　　协议拟好，她给君昂打电话。君昂让传给他，在公司打印。过了一会儿，君昂说：“公司股份我们一人一半吧。律师说靠离婚规避债务的事，如果真的闹大，法院会查。”她想了想，觉得这要求不算过分，反正她最想要的是房子。卫兰关了电脑，心里莫名其妙地悲壮。她不知道这事儿怎么演着就成这样了。

　　结婚7年，双方两个大家庭矛盾重重。各种不恩爱、越来越严峻的怠慢，到今天他宁愿假离婚都不做出让步，让她已灰心。

　　到了广告公司，办公室还有别人。君昂示意她不要吱声，他把协议打印出来，把他改过的部分指给她看。君昂打开抽屉找笔，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在这个空隙卫兰又看了一眼协议，这一眼让她差点疯掉——只见房子后面的文字，被君昂改成：“此房归双方的儿子所有，在儿子年满18岁以后双方配合过户。女方拥有使用权，如果再婚，不得居住此房。”

　　愤怒在卫兰的每个毛孔里横冲直撞。当年她以离家出走为代价嫁给他。她是保姆吗？带孩子才能住他们共同出钱买的房子，嫁给别人就连住的地方都不给她？卫兰一句话没说，狠狠把几页纸摔在君昂脸上，夺门而出。

　　君昂的电话很快打来：“你又怎么了？”以往卫兰从来无法有力回击他这句话。今天，她把攒了无数年的怨恨全部吼出来：“我要跟你离婚，房子车子什么我都要，不会再让着你。”

　　这些年来他只知忙事业，两人感情干涸得可怕。她怀疑他早已不爱自己了，但又不能确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转化成亲情。现在，他对她这样刻薄，她还有什么可坚守的？

　　一山更比一山高

　　晚上君昂回来得很晚，喝了酒，眼睛有些红，看到卫兰正在卧室打包她的衣服，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真的想离，不管真的假的都是要离。”卫兰冷笑着说：“是的。”

　　君昂掏出一份重新打印的离婚协议递给她。卫兰仔细看了一遍，公司股份各半，房子归她，车子折价成20万，他在一年内付给她10万，使用权归他。卫兰如释重负。

　　第二天早上，民政局刚开门，工作人员审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证明，走过场地问了几句是不是真的想好了，然后君昂把离婚协议掏出来：“你们要重新打印对吧？我这儿有U盘。”工作人员说：“怕有病毒，你把协议给我，我看着打就行。”

　　卫兰很吃惊，原来不是自己把签过字的协议交给民政局就行了。她一下子抓狂了，既然君昂知道，为什么还要偷偷改一下离婚协议？叫她到办公室，全是圈套？他只是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想离婚？她心灰意冷恨不得杀了他时，却不知道他内心的失望。

　　他们一错百错，积重难返。在失去激情的婚姻中，如果她仅仅把假离婚当成规避风险的办法，那么他虽然不高兴也会勉强接受。可是两人都设防，决战到最后不得不误以为对方真心要离。

　　（摘自《家人》2017年5期）

　　●风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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