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第《假面舞会》：一本正经的“桃色事件”

　　黑色幽默+三角恋

　　如果一不小心爱上自己朋友的妻子，你应该怎么办？或者，如果自己最忠诚的朋友和你的妻子擦出爱的火花，你到底该如何是好？其实，这样的三角恋故事倘若发生在庶民百姓家倒还无关宏旨，可一旦沾染上显赫的政治人物，便立刻不同寻常起来。比如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就曾经干过向友人的老婆求爱的事，此事日后在他的总统任内被曝光，丑闻袭来，令其备受诘难。

　　从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拉链门”，IMF前总裁卡恩的强奸诉讼，政治+桃色事件或许是历史永恒的兴奋点，即便伟大的意大利作曲家朱塞佩·威尔第向来有故作深刻的习气，也决然不会在自己的歌剧《假面舞会》中放弃这两个卖座元素。可是相比于150年前，今天的人们对政治桃色绯闻早已耳熟生茧，见怪不怪。那威尔第这部描写权贵阶层三角恋故事的歌剧究竟靠什么吸引我们？

　　据说，歌剧改编自真实历史事件，主人公古斯塔夫三世是瑞典历史上的一位颇有改革建树的国王，曾经对瑞典的政治经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扩大自由贸易、给予出版自由、修改济贫法和加强海军力量等。由于触及了贵族集团的利益，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在一次化装舞会上，古斯塔夫三世被一名军官刺伤，在痛苦地挣扎了十天之后撒手人寰。为了国家的团结稳定，弥留之际的国王宣布赦免了凶手及幕后策划者，但是策划此次暗杀的元凶还是被处以了极刑。

　　同时这位国王迷信星相占卜，多次求教于斯德哥尔摩的著名女占星家阿尔威德生(Arvidson)夫人，而剧中第一幕女巫乌利卡的亮相明显与此有关。有传说称，古斯塔夫三世是一位隐瞒身份的同性恋者，于是在《假面舞会》中与古斯塔夫关系亲密的男童仆奥斯卡成为了一个重要人物，值得玩味的是，威尔第将这一角色写成了一名标准的花腔女高音。

　　然而，这还不是《假面舞会》最引人入胜的部分。即便威尔第借这部歌剧一如既往地探讨了诸如命运、爱情与友情的深刻主题，但为了尽其所能提升《假面舞会》的娱乐价值，精明的作曲家选用了法国戏剧家斯克利布的故事蓝本。剧中所有的风流韵事与史实毫不相关，现实中古斯塔夫三世从未与臣下的妻子有染，但在歌剧中的执政官里卡多(以古斯塔夫三世为原型)在从第一幕开始，便大肆张扬地表达了对女主人公阿米莉亚的爱恋，而后者恰是他的心腹死党雷纳托的如假包换的妻子。故事的结局不难想见，头顶绿帽子的雷纳托怀着报复之心，在假面舞会中杀死了里卡多。

　　不过最令人吃惊的是，威尔第竟然将一种超前的“黑色幽默”气质注入到了这部歌剧中。在剧中，每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里卡多头顶时，欢快戏谑的曲调便接踵而至，如果只听唱片人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喜剧，然而只有目睹过舞台上发生的一切，才会发现剧情绝非音乐所烘托的那般美好。

　　国家大剧院的“原始版”《假面舞会》

　　一直以来，《假面舞会》都是全球各大歌剧院的经典保留剧目，据权威网站Operabase统计， 2011年至今该剧在全球就有39个不同版本的制作，共上演214场。然而，这样一部在国际上盛演不衰的名剧在国内却鲜有登台。所以，北京国家大剧院在本月推出的《假面舞会》恰好给了观众了解这部歌剧的绝好机会。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他选择了原始版作为此次制作的基础。据说在威尔第当年创作《假面舞会》之初，由于1857年在圣·卡尔洛剧院所在的那不勒斯发生了企图暗杀斐迪南国王的事件，次年1月又有意大利政治流亡者奥西尼(Orsini)在巴黎向拿破伦三世投炸弹，因此检查机关对所有牵涉行刺国王的情节都异常敏感。于是威尔第只得将故事背景迁移至18世纪初英属殖民地的美国波士顿，瑞典国王也摇身一变成了英国派驻波士顿的总督。

　　但国家大剧院这一次的演出选择的是“斯德哥尔摩”原版。担任此次大剧院版《假面舞会》导演的雨果·德·安纳一手包揽了导演、舞美设计、服装设计三大核心位置，而他希望该剧的舞台能够展现古斯塔夫三世时期宫廷的情景，在舞台和服装设计方面，我们也会尽量贴近18世纪瑞典的人文风貌。这位曾师从于20世纪最伟大的歌剧导演弗朗哥·泽菲雷利的阿根廷导演一直对威尔第的歌剧情有独钟，近年来他先后执导了英国皇家歌剧院的《唐？卡洛》，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的《命运之力》、《游吟诗人》和《阿蒂拉》，以及维罗纳歌剧节的《纳布科》等。

　　耀眼的中外明星

　　除了将延续大剧院一贯的精良制作外，国家大剧院在全新版《假面舞会》中组建了一套相当诱人的演唱班底。其中有两个关键角色值得重点关注，扮演女一号阿米莉亚(Amelia)的中国歌唱家和慧蜚声国际歌剧舞台多年，此次终于回归国内舞台，这也是其首次在本土剧院饰演歌剧。

　　和慧绝对是中国观众应该记住的名字，多年来她在国际舞台稳扎稳打，在国内却少有人知晓，颇有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味。从2002年之后，和慧依靠在《托斯卡》、《阿依达》、《蝴蝶夫人》这三个重抒情角色横扫纽约、米兰、柏林、慕尼黑等欧美一线歌剧院。然而在中国歌剧生产如火如荼的今天，和慧还没有在任何一家国内歌剧院演唱过一部完整的歌剧。明年9月，她还将随意大利米兰斯卡拉歌剧院来华巡演，在威尔第的歌剧《阿依达》中饰演剧名女一号。

　　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和慧说：“我接触《假面舞会》非常早，曾经演出过三个版本的《假面舞会》，并且《假面舞会》是我接触威尔第的第二部作品，我在意大利各地多次演唱阿米莉亚这个角色，这是一个内心活动非常复杂的角色，很矛盾，他在与丈夫与好朋友的情感关系上处理得很艰难。”在《假面舞会》的第二幕中，阿米莉亚著名的咏叹调“如果能摘到那颗忘情草”将是展现和慧高超演唱技巧最好的机会。

　　而饰演头顶“绿帽”的总督好友雷纳托(Renato)的意大利优秀男中音拉多·阿塔内利(Lado Ataneli)也同样值得注意。虽然雷纳托并非《假面舞会》中的男一号，但意大利男中音阿塔内利却是和慧国外阵容中最耀眼的明星。这位已经连续多年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演唱《弄臣》、《阿依达》等重量级角色的男中音初次亮相国内歌剧舞台，在剧中第三幕，他将挑战著名的咏叹调“就是你玷污了这心灵”。

　　老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