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主题课文单元教学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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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07-28 17:33
--指向“明中探讨”的文学单元教学(下)
摘要:
文章拟将《病潇湘痴魂惊恶梦》等四篇描写梦境的小说片段和全文组合为一个教学单元,通过唤起、补充学生生活经验,组织学生交流和分享语文经验,相机提供合宜有效的文学知识,把文学作品的阅读教学引上“明中探讨”的轨道,培养学生发现、分析和归纳问题的能力,使学生初步掌握现实主义小说的阅读方法。
关键词:单元教学 梦境描写 明中探讨 阅读方法
教材编撰和教学实施建议
(一)本单元教学安排在高中学段,因为《病潇湘痴魂惊恶梦》《小萝卜头囚梦白公馆》《弟兄》《毛主席来到了咱们农庄》四篇选文的解读都需要语文及相关学科知识的有力支撑,如梦的本质和成因、小说中梦境描写的作用等,都需要一定的身心体验、生活阅历以及背景知识。身心发展趋于成熟的高中生,会比较容易感受和理解宝黛忠贞不渝、生死相许的爱情;而要避免对张沛君的简单道德评价,就必须借助成人自立的生活经验解读《弟兄》;解读小萝卜头的梦,需要了解民国时期关押政治犯监狱的布局和管理等方面的知识;解读《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庄》,需要了解经历过“文革”中狂热的个人崇拜那代人抹不掉的历史记忆。因此,教学本单元不仅要适时唤起学生的生活经验,还必须补充学生的历史经验,组织学生交流和分享语文经验。
(二)本单元只呈现选文、交代选文出处和解释生字词句,如“兄弟怡怡”“鹡鸰在原”等,不编写“单元提示”“课前提示”和设置思考练习题。理由是:
第一,四篇选文的梦境描写十分突出,学生只要愿读,一般是比较容易发现的。若编写单元和课前提示,就要提示教学目标和学习重点,这就背离了培养学生发现、分析和归纳问题的能力的初衷。美国教育家罗杰斯就力主教学应由学生先提出问题,通过讨论形成共同感兴趣的问题以选择和确定教学目标。根据罗杰斯的教育思想、方法,郑逸农老师经过长期实践探索创立的适用于文学作品阅读教学的非指示性教学法,在培养学生发现探究问题的能力、激发学生的语文学习兴趣方面,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值得我们有选择地借鉴。
第二,利用常态阅读的长处,达成既定的教学目标。阅读教学与常态阅读是有区别的。一般说来,日常阅读是直接接触文本,大多不带任何目的和附加具体任务。正是这种自由轻松的阅读,不仅能产生真切的感受、深刻的体验,甚至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感悟和发现,十分有助于呵护和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须知,要实现预设的阅读教学目标,前提是学生愿读爱读;否则,一切都是侈谈。而课堂阅读教学是有明确的预设目标和具体任务的,多数语文教材都要设置单元提示、课前提示和布置思考练习题。若教学过程中处置不当,极易干扰学生的阅读兴致,其结果可能与愿望相反。因为学生的感受、体验、共鸣、感悟和发现,是在阅读之中和之后,而不是在阅读之前。程千帆先生说文学研究“是‘感’字当头,而不是‘知’字当头……由感动而理解,由理解而判断,是研究文学的一个完整过程,恐怕不能把感动这个环节取消掉”。文学研究的次序是这样,贴着文学作品“教”的阅读教学更应如此。
第三,还必须看到,如果学生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单元提示、课前提示、思考练习题与课文结合起来读,在课业繁重的当下,急于寻求答案的学生很可能支离破碎囫囵吞枣地读,而这种读法是不利于学生整体感知和细心品味作品的。
(三)专供教师使用的《教师教学用书》应提示单元教学目标、教学重点和难点以及教学步骤,尤其是应教什么和怎样教,要有符合理据的说明。还应提供关于梦、梦境描写和现实主义小说(现实型文学)的知识短文,供教师备课参考。鉴于梦境描写是《红楼梦》的显著特点,《弟兄》梦境的解读有相当的难度,可将徐振辉《关于〈红楼梦〉的梦境描写》(《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89年第2期)、范伯群、曾华鹏的《慈爱者的隐潜的自私(论〈弟兄〉)》(《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6年第3期)收入《教师教学用书》。
(四)教学内容的展开。其一,教师布置学生课前阅读课文,只要求学生不拘形式也不限字数记录自己在阅读之中或之后的感受、体验、感悟、发现或困惑。其二,课堂分小组交流讨论,由各小组长梳理讨论结果并向教师陈述。其三,教师根据各小组的陈述,确定教学内容和目标。其四,唤起和补充学生的生活经验,拉近学生与文本的距离。具体做法是,先抽选三五个学生描述自己可以公之于众的一个梦,然后师生一起探讨梦的本质、成因及特点。通过分析,使学生明白:一方面,现实主义小说的梦境描写与现实生活中具有相似经历、相似情境的人们的梦境生活存在相当程度的逼真性,常常以荒诞离奇、时空错乱的碎片状重现人们的原始记忆和反映人们的现实愿望。因此,高明的作家在描写梦境时都会程度不同地展示原生态的梦境,使之切合梦境的真实,让读者感到真实自然亲切。另一方面,艺术世界的梦境毕竟不是生活世界梦境的原始实录,作家为了实现创作意图,必须把荒诞离奇、杂乱无章的碎片化梦境嵌入情节因果链加以剪裁组合,使之逻辑化、条理化。此外,教师还应根据学生阅读中反映的问题,在教学实施过程中选择合适的时机向学生补充相关的背景知识,目的同样是让学生贴近以至亲近文本。如感受和理解小萝卜头的梦境,可提供民国时期重庆渣滓洞、白公馆室内外格局的图片;感受和理解张沛君的梦境,可适当补充介绍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形成并普遍认同的孝悌伦理道德观念,即“长兄当父,长嫂当母”。其五,在生生、师生紧扣文本对话的基础上,教师梳理归纳小说梦境描写的含义、作用,使学生获得结构化、条理化的知识。其六,布置课后作业。六题任选一题:(1)描述一个自己可以告人的梦;(2)梦话;(3)假若梦可以监控;(4)简析张沛君形象;(5)以某篇有梦境描写内容的小说为例,分析梦境描写的特点和作用;(6)举例说明艺术真实是假定的想象情境中的真实。
(五)教学中要特别注意的问题。
第一,紧扣教学目标。联系学生个人生活经验认识梦的本质和成因,可能是多数学生感兴趣的一个话题,但设计这一环节旨在拉近学生与文本的距离,为学生认识生活真实(包括原生态梦境)与艺术真实的关系做铺垫,切忌抛开文本、背离语文教学目标,把语文课上成心理学课。因此,教师要不失时机地组织和引导学生分析讨论小说中梦境描写的特点和作用。
第二,发挥选文的样本或“例子”功能,培养学生比较、分析和归纳问题的能力。本单元课文均是小说,且梦境描写十分突出,其中有三篇的梦境描写起迄清楚,有梦前、入梦和出梦。因此,课堂上没必要逐篇分析讨论,正确的做法是按照由易到难的次序选择阅读难度小的如《小萝卜头梦囚白公馆》进行分析讨论,然后运用读这一篇的方法去尝试阅读其他三篇,以实现举一反三;再通过阅读另外三篇,以举三反一、梳理归纳梦境描写的含义、特点与作用,从一个方面初步掌握现实主义小说的阅读方法。
第三,直面自我的隐秘内心,正确认识和评价张沛君形象。《病潇湘痴魂惊恶梦》和《弟兄》是单元教学重点,其中张沛君形象的分析评价还是教学难点。梦里梦外的张沛君判若两人,难免有学生甚至为数不少的学生会给张沛君贴上“伪君子”的道德标签。其实,不仅是学生,就是研究《弟兄》的不少学者也作如是观。若出现这种情况,教师切忌匆忙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正确的做法是:
(1)引导学生与文本对话,感受张沛君梦醒时分浑身乏力、直冒冷汗的身体反应,以洞察他悸动反省的内心。
(2)让学生明白,识鉴人物,无论是生活世界中活生生的人,还是艺术世界中的文学形象,应以人物的现实表现而不是以人物的潜意识梦境为主要依据。否则,除了如冯友兰所描述的进入“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的屈指可数的几个圣贤外,世上恐无完人。两千多年前的孔子识鉴人物尚且首行次言、重行轻言,我们今天岂能不分先后主次轻重,以不外显的潜意识作为品评人物的依据?黑格尔说:“即使是一个恶徒的犯罪思想,也比天堂里的玫瑰更美丽。”马克思十分欣赏并经常引用这句话。意思是说,一个人有犯罪思想,只要不诉诸言行,就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有犯罪思想的人不去犯罪,这就是有道德的人。相反,一个没有犯罪思想的人未必有道德,因为道德是用来克服犯罪思想的,并以犯罪思想为前提。没有犯罪思想也就没有自由思想,没有自由思想的人也就无所谓道德,即使被他之外的人视为有道德,至多也是生性如此的淳朴天真的“道德”,这样的人只是一种无害或有益的动物而已。
综合考察张沛君的现实表现、梦境显现的隐秘内心、梦醒时分的身体反应,我们不难发现他是一个徘徊在“功利境界”和“道德境界”交叉地带的人,是一个有自觉孝悌意识、行为且尚不自知有隐潜自私的世俗真人。只是生活的重负、自觉的兄长责任和可以想见的舆论压力,尤其是兄弟意外染上可怕的猩红热,才一时间把他逼回潜意识中的“功利境界”。《弟兄》是一篇典型的现实主义小说,而现实主义小说“除了细节的真实外,还要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对人和人的生活环境做真实的、不加粉饰的描写”。《红楼梦》的一大艺术贡献就是突破了“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传统小说格局。《弟兄》只是暴露了张沛君潜意识的“坏”,岂能以此否定他的现实表现和自我意识层面的道德选择?其实,正是鲁迅刻画了人物自我意识状态下的恐慌忧虑心理并揭示其潜意识状态下不可告人的隐秘内心,这一形象才显得更加真实、鲜活、丰满、复杂,展示了现实主义文学的艺术魅力。
(3)引导学生与作者、与文本展开真诚对话,通过观察和反思自我以对张沛君产生“了解的同情”。举凡成年人能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完整客观地回忆或复原自己曾做过的梦当不难发现,有的梦确实是羞于示人甚至不可告人的,如柯村长想娶小老婆,且不说梦中不敢对伟大领袖说,即使对妻子儿女也羞于说甚至不敢说。像贾宝玉那样梦而思、思而言、言而行的人毕竟是个别。更何况那是小说而不是生活。明乎此,教师先不妨向学生坦白自己也曾做过一些坏梦,然后再问学生是否也有同感,若得到多数学生的认同,即可因势引导学生:人所固有的我无不具有,每个正常的人几乎都有自己隐秘的内心世界,有的梦甚至是触犯公序良俗的,这可以说是人的正常生理和心理现象。
人是从动物进化过来的,与生俱来地具有动物的种种本能欲望,内心确实隐藏着一些消极的落后的甚至兽性的东西。但人毕竟是社会化的人,大多不会把自己的“夜有所梦”诉诸“日有所思”甚至“日有所行”。因此,我们大可不必因曾有羞于示人或不可告人的梦而无端恐慌乃至盲目自责,因为梦境是经过人的潜意识改装与变形而出现的心理现象,往往曲折地反映出人的某种本能欲望;而这种欲望往往违反伦理规范、审美观念和社会习俗,是“理智”所不允许的,非梦状态下不仅不敢想,即使想到也必深恶痛绝。所以,我们应该理解、宽恕和善待自己。唯其如此,我们才能“对人和人的生活环境做真实的、不加粉饰的描写”的现实主义小说所刻画的梦中人产生“了解的同情”,进而在现实生活中能理解和善待他人,即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此为由迁就甚至放纵潜意识中的邪念恶念,因为禽兽只有自然生活,禽兽的存在就是本质,是自在的存在;而人还有精神生活,人的存在先于本质,可以通过自我选择彰显人之为人的本质,力求达到自为的存在。
如果说,引导学生联系梦境生活经验观察自我以认识梦境的本质和特征,并理解和宽恕梦中自己是格物致知、穷理尽性、“认识你自己”,那么,由此进一步引导学生慎独内省、修身养性,自觉地改造、提升和完善自我,就应是本单元教学自然衍生的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目标。
走向“明中探讨”的单元教学
选文是语文教材的主体,按语文教学内容要素将数篇选文组成一个单元,由若干单元组合为一本或一套教材,这是长期以来人们常见的文选型语文教材的基本结构方式。按文体或按文学史、按作家、按知识能力、按生活内容或人文主题组合选文,都各有理据,都在某一方面反映了教材编辑对语文教学功能价值的追求。但无论按照何种要素、方式组合单元,都必须保持语文学科的内容和特色,都要有语文知识含量,都必须使学生逐步掌握学习语文的正确方法。为了克服重人文轻语文、漠视语文知识、杂乱积累无视整合等不良现象,今后的语文教材、教学必须特别注意:
(一)牢记并彰显语文的“独当之任”。按生活内容或人文主题组合单元几乎成了现今不少语文教材的主要结构方式,致使语文教学内容被淡化甚至虚化,语文教育的主要功能被严重削弱。早在1938年,叶圣陶、夏丏尊二位先生就严肃指出:“杂乱地把文章选给学生读,不论目的何在,是从来国文科教学的大毛病。”“时下颇有好几种国文课本是以内容分类的,把内容相类似的古今现成文章合成一组,题材关于家庭的合在一处,题材关于爱国的合在一处。这种方法,一方面侵犯了公民科的范围,一方面失去了国文科的立场,我们未敢苟同。”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叶老1940年在《国文教学的两个基本观念》一文中指出:选文重视教育意义是无可非议的,若超过必要的限度,以为国文教学的目标只在思想教育和动员而竟忘了语文教学特有的任务,那就很有可议之处了。“所以,国文教学,选材能够不忽略教育意义,也就足够了,把精神训练的一切责任都担在自己肩膀上,实在是不必的。”因为阅读和写作训练是语文教学独当其任的任,所以,“第一,必须讲究方法。怎样阅读才可以明白晓畅,提其精英,怎样写作才可以清楚畅达,表其情意,都得让学生心知其故。第二,必须使种种方法成为学生终身以之的习惯。因为阅读和写作都是习惯方面的事情,仅仅心知其故,而习惯没有养成,还是不济事的。语文教学的成功与否,就看以上两点”。
回顾语文独立设科的历史,尤其是总结1949年后语文教育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叶老的如上精辟论述,不仅经受了历史检验,而且直到今天仍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从本世纪初盛行到今天为凸显“人文性”而按内容组合单元的语文教材,显然是在重蹈覆辙。基于这样的判断,本单元的教学设计才特别强调联系学生生活经验了解梦境的本质和成因,旨在拉近学生与文本的距离,以正确认识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关系。绝不能迁就学生兴趣,把语文课上成心理学课,并特别提醒情感态度和价值观是自然衍生的隐性语文教育目标。
(二)高度重视语文知识的支撑和引导作用。世纪之交语文教育大讨论对语文知识的诘难甚至全面否定,诱使语文课程标准规定语文教学不宜刻意追求语文知识的系统和完整。即使迫不得已需要传授语文知识,也主张由教师随文讲授。参与语文课程标准研制的个别专家甚至把是否“淡化知识和学科本位”作为评价语文教材和教学优劣的标准,简单片面地断定“语文知识不能直接迁移为能力”。环顾当下语文教材,语文知识已由过去的一道主菜变成佐料、配菜或边角料。这既背离了叶圣陶主张的语文教学必须“明中探讨”的大方向,也反映了语文教材编写的封闭保守倾向。
叶圣陶、夏丏尊二位先生编写的《国文百八课》,除了梳理吸纳我国古代文章学和文学鉴赏知识外,还吸收了反映当时语文研究的最新学术成果,如陈望道的《修辞学发凡》、马建中的《马氏文通》及“时下文法书的系统”,其目的就是将语文教育从传统的“暗中摸索”转化为现代的“明中探讨”。因为“不求甚解”不是方法,“求甚解”才是方法。语文教学要“求甚解”,就必须“明中探讨”,就必须有合宜有效的语文知识支撑引路,才能在“明中探讨”中获取并生成知识,以使学生“心知其故”,进而逐渐掌握学习语文的正确方法并养成终身以之的习惯。国外语文教材也是十分重视语文知识的,如《美国语文》第一课日志的阅读提示:“‘日志’就是一个人对每天发生的事情的记录,其中记录的细节只有亲自参加或亲眼看到事件的人才能知道。日志中记录了作者个人对事件的反应和想法,使人们能了解作者的各个方面。日志虽然能使人们深入地了解它的作者,但不一定是事实的可靠记录。作者本人的印象,特别是当他或她置身于事件之中的时候,会对事件的描述产生影响。如果作者写日志的目的是出版发行,而不是私人保存的话,这种日志就可能更不客观了。”这正是张志公先生期待已久的“精要、好懂、有用”的语文知识!不仅诠释日志是什么,还告知读日志应读什么和怎样读。
教学中,教师只要提供同一事件几个当事人和旁观者所记录事件的文本(同一新闻事件不同媒体的新闻报道文本亦可),先让学生进行比较阅读,然后教师再相机解释日志为什么不一定是事实的可靠记录,学生也就基本掌握了阅读日志的方法。以此观照我国现行的语文教材,像这样“精要、好懂、有用”的语文知识实在是少之又少以至于无。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语文知识的认知和运用上,当今的教学相对于《国文百八课》,无疑是一大倒退;比照国外母语教材如《美国语文》,则显得封闭保守。正因为如此,本文才特别强调语文知识的作用,尽力吸收学术界的最新研究成果以转化为教学内容,目的就是要把语文教学纳入“明中探讨”的轨道。
(三)语文学习的整合必须适时及时,尤其要加强远距离的整合。语文学习的初始阶段,学生储存语料少、理解能力差但记忆力强,语文教学重视积累、强调发展语感无疑是正确的;而当学生积累到一定数量和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必须把整合提上紧急的议事日程,因为只有通过整合,才能给学生结构化、条理化的知识,才能温故知新,才能通过教达到不需要教的目标。可事实上,无论是教材还是教学层面,如果说有积累,大多是散漫杂乱、漫无目的的。学生需要积累什么,怎么积累,无论是教材还是教学层面,始终处于半混沌状态。梁启超在论及学童读经时说:“学童幼时,当利用其记性,稍长乃利用其悟性。盖悟性与年俱进,不患不浚发;若记性则一过其时,虽勤劳十倍,亦难收效。”
按理,在学生记忆力的黄金时段(十五岁以前),本应通过诵读经典作品积累大量的语料或现象知识,可在课程标准和教材层面,只要求学生背诵七十五首古诗,在教学层面,则是屡见不鲜的超越学生感知力、理解力的繁琐高深的或面面俱到的讲读分析;而在需要整合以发展学生理解力的时候,则反其道而行之,要求学生大量记诵,至于整合,则是严重缺失的。这或许就是不少学生从小学到高中虽然学了相当数量的课文,还是不具备一般阅读能力的一个重要原因。
有感于此,本单元的教学设计试图通过适量的阅读积累和及时的分析归纳以实现整合的目的。但这只是近距离的积累与整合,更为有效的远距离整合,则是后面学段对前面学段所积累的学习内容的整合,如围绕某一专题,初中之于小学,高中之于小学初中学习内容的整合。这就要求教材编辑和教师具有语文教学内容的整体观、层次性、衔接性和针对性。诚如是,单就教学而言,无论教什么,就能瞻前而不超前,顾后但不滞后;即使“顾左右”也不“言他”。可事实上,无论是教材内容还是教学内容大多是孤立的、断裂的、躐等的、低层次的、重复的,甚至是随意的,都不知道要整合什么和怎样整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语文独立设科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语文课程至今没有一份完整科学的知识清单。不过,我们所期待的这份清单,并非简单照搬《国文百八课》,也不全是“字词句篇语修逻文”的“八字宪法”,除了尽人皆知的陈述性知识外,还有更重要的程序性知识、现象知识、原理知识等,而且必须是语文的。
语文教学必须坚持“明中探讨”的大方向,这是叶老七十四年前提出的科学命题,可到今天仍然是一个需要理论推演和实践验证的命题。吕叔湘先生1978年就呼吁必须重视语文教学的“少、慢、差、费”问题,可三十八年后仍然是问题。本文抛砖引玉,期望语文界能完满论证“明中探讨”的命题,尽早解决“少、慢、差、费”的问题,以告慰叶老、吕老等语文界前辈的在天之灵。
莫砺锋:《文学阅读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名作欣赏》2015年第1期。
邓晓芒:《黑格尔辩证法讲演录》,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82页。
高尔基:《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63页。
鲁迅:《鲁迅全集(9)》,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338页。
叶圣陶:《叶圣陶文集》,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
刘国正编:《叶圣陶教育文集·3》,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第52页。
郑国民、孙宁宁:《语文教学单元的反思》,《学科教育》2002年第5期。
〔美〕本杰明·富兰克林、马克·吐温等:《美国语文》,马浩岚编译,中国妇女出版社2009年版,第10页。
梁启超:《精读梁启超》,鹭江出版社2007年版,第280页。
李海林:《“语文知识”:不能再回避的理论问题》,《人民教育》2006年第5期。
陈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