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持家的女人

　　大病袭来

　　天刚亮，林小凌醒来，丈夫刘志远还睡着，呼吸有点儿重，但还均匀。这一晚上她醒了若干次，查看刘志远的动静。

　　半年前，刘志远的生意突遭一连串打击，下游几个厂家回款困难，上游原材料商频频催款，工厂停工待料，没钱给工人发工资，还有电费、厂房租金……刘志远贷款无门，亲戚朋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作为全职太太，林小凌简单幸福的生活戛然而止。他们卖掉了大房子，从优雅宜人的小区搬到这栋普通公寓。搬家时，她对女儿说：“好日子坏日子都要会过，好日子不张扬，坏日子不埋怨。”

　　但最让她担心的是丈夫的身体。他整夜整夜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地折腾、叹气，频频上厕所，烦躁易怒，而且怕光怕风怕声音。医生说刘志远得的是抑郁症。想到丈夫最近常说生不如死、度日如年之类的话，林小凌的眼泪就下来了。她爱丈夫，爱女儿，爱这个家。她想，我们一家人谁都不能缺。

　　女人有自己强大的方式

　　“五一”就要到了，林小凌跟弟弟商量去南方走走，那里天气暖和，阳光多，对刘志远康复有好处。刘志远在妻子和女儿的鼓励下，也对这次旅游有了些期待。

　　长假第一天，他们出发了。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刘志远也在努力寻找外出的新鲜和兴奋，可越是这样，心里越觉得压抑。

　　这天，夜宿山里人家。晚饭时，厨房里飘着香气，刘志远也觉得有了食欲，可一端起碗，刚扒了一口饭，就觉得那饭粒像小石子儿一样硌牙，美食在他嘴里变得没滋没味。他艰难地吞下半碗饭，喝了一碗汤。晚上睡觉对刘志远来说更是一场煎熬，身体极其困倦，却又睡不着。如此折腾了一夜，刘志远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林小凌醒来，见丈夫半睁着眼，很自信地问：“山里安静，睡得好吧？”刘志远气若游丝地说想回家，然后指指心口，说：“这里难受。”林小凌给他揉胸口，不解地问：“怎么个难受法？”刘志远转过脸去，不说话了。

　　林小凌立即去找弟弟商量，让弟弟一家继续行程，他们打道回府。弟弟暗自替姐姐担心，从小就柔弱的姐姐，要怎么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没想到林小凌不哭不闹，和以往过日子一样，打点着家中事。私下里，弟弟对他老婆说：“我姐真的很强大。死心塌地爱一个人，死心塌地做一件事，女人有自己强大的方式。”

　　全家一起努力

　　有朋友给他们介绍了一位老中医，于是林小凌每天的工作里增加了熬药这一项。老中医的医嘱特别多，她都一一记在本子上，说：“只要能治好病，再大的麻烦我也不怕。”

　　看到妻子这么劳累，刘志远也特别配合，按时服药，起居有时。浓稠的药汤，一扬脖子就喝下去了。早晨天亮就起床，伸展阳气；晚上9点就上床静息。往日颠倒的作息，慢慢地调整回来了。

　　家里终日弥漫着草药的气息，刘志远担心女儿不习惯这味道，女儿却安慰他说这叫药香，还说我们全家都要努力，爸爸更要努力。大病袭来，站在背后支持他的，是妻子和女儿。这才是千金不换的。

　　服药两个月后，刘志远觉得胸闷气短、身心烦乱的状况有所改善，虽然睡眠还是很差，但不那么怕光、怕声音了，有时还能跟林小凌去超市、街上走走。只是如果遇到熟人询问两句，刘志远还是会紧张得呼吸急促，甚至大汗淋漓。

　　后来，林小凌又带刘志远去针灸。刘志远担心妻子太劳累，每天开车去诊所，回来还要熬药、做饭。林小凌却说：“不怕，以前看着你生病，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能帮上你了，感觉很好！”

　　老中医说，来年开春，春气一起，刘志远的病就会有转机。

　　春日回暖

　　那个冬天，刘志远每天坚持服药、扎针，但病情似乎胶着在那里，既没有进，也没有退。他又开始焦躁起来——林小凌不过提了句“过几天又该去看医生了”，刘志远就突然拒绝讲话；第二天，林小凌出门买菜，遇到熟人耽搁了一阵，回家就看到一张离婚协议书。

　　林小凌不声不响地进了厨房，半晌，端了一碗热稀饭出来，哄刘志远说：“里面有切得极细的菜叶呢。”刘志远已经平静下来，喝了稀饭，又吃了一个小笼包……

　　终于立春了，天气有了暖意。

　　这天，林小凌买菜回来，看见刘志远在打电话。他好久都不碰电话了，林小凌站在那里呆呆地听着，好像是跟老何问欠款的事。放下电话，刘志远对林小凌说：“明天，我要去找老何。”林小凌心里一阵激动——丈夫终于走出家门，去讨要欠款了。

　　慢慢地，刘志远能和熟人打招呼了，能跟陌生人握手了，还去查看了停工一年之久的工厂。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从前的气势、魄力和精明又逐渐回到身上。

　　林小凌心里暖洋洋的，就如这春日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摘自《祝你幸福》2013年7期）

　　梓桐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